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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霓虹招牌滴落，在柯凛的黑色皮衣上碎成千万颗红色、蓝色的光点。他靠在"醉生楼"后巷的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口的神经刺针。这是他的老习惯了——每次交易前，总要确认武器还在。
"你迟到了。"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柯凛抬眼，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巷子深处走出。那人穿着深灰色高领衫，外罩一件半透明的防雨风衣，在霓虹映照下像是一道流动的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呈现出不自然的银白色，显然是高级义眼的特征。
"林夏？"柯凛直起身，打量着这位神秘的委托人。三天前，他的加密频道收到一条消息：高价收购特定记忆片段，需面谈。这在记忆黑市并不罕见，但对方开出的价格足够买下半个九龙城。
林夏点点头，银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我需要你帮我偷一段记忆。"
柯凛嗤笑一声："这活儿可新鲜。通常人们都是求我删除记忆，或者植入假的。"他向前一步，雨水从额前碎发滴落，"谁的记忆？"
"我的。"
这个回答让柯凛愣住了。他眯起眼睛，雨水顺着睫毛滑落："你喝多了还是芯片过热？自己的记忆还需要偷？"
林夏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处的神经接口："三年前的一次'事故'，我失去了大约72小时的记忆。后来发现，那段记忆被人为删除后卖到了黑市。"
柯凛感到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强制记忆剥离是违法的，即使在黑市也极少有人敢接这种活。"你怎么确定记忆还在？"
"因为我一直在追踪它。"林夏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上周终于锁定了位置——马库斯·陈的私人收藏。"
柯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马库斯·陈，"新香港"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以收集对手的记忆为乐。据说他的豪宅地下室里有上千个记忆储存罐，每个都标着原主人的名字。
"你疯了。"柯凛转身就要走，"去找别的傻瓜吧。"
"五百万信用点。"林夏的声音追上他，"预付一百万。"
柯凛的脚步顿住了。这个数字足以让他离开这个该死的城市，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他慢慢转回身："为什么是我？"
林夏的眼睛在雨中闪烁："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从马库斯的记忆库成功偷过东西还能活着的人。"
柯凛的瞳孔收缩。两年前那次行动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没有任何官方记录，连黑市都只有传闻。这个林夏知道的太多了。
"明天晚上，码头仓库区B-7。"柯凛最终说道，"带上预付款和你的记忆特征码。别耍花样。"
林夏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雨幕中，像一道被擦除的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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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深夜，柯凛在仓库里调试设备时，门禁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他迅速将神经刺针滑入掌心，看着林夏推门而入。
"你被跟踪了么？"柯凛没有寒暄。
林夏摇摇头，从风衣内袋取出一个数据芯片："特征码和预付款都在这里。"
柯凛接过芯片，插入自己左腕的接口。一串代码在他视网膜上闪过，确认金额无误后，他打开了全息投影。一个三维建筑模型在空气中旋转展开——马库斯的海边别墅。
"安保系统上周刚升级，"柯凛指着几处红点，"但有个漏洞他们还没修补。"他放大别墅后方的一处管道系统，"这里通向水循环处理室，距离主记忆库只有三十米。"
林夏凑近观察，发丝几乎擦过柯凛的脸颊，带着一丝冷冽的合成檀香气息。柯凛不着痕迹地偏开头，继续道："问题是记忆库需要双重生物认证——马库斯的虹膜和他近亲的DNA。"
"我有办法解决虹膜。"林夏说，"DNA呢？"
柯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价这么高。"他从工作台下取出一个小型冷藏箱，"上个月黑市流通的马库斯侄子的血样，花了我不少钱。"
林夏突然抓住柯凛的手腕："你确定这是真货？"
柯凛感到对方的手指冰凉得不似常人，但力道大得惊人。他皱眉："我用自己的方法验证过。怎么，你不信任专业的？"
林夏松开手，表情恢复了平静："只是确认一下。什么时候行动？"
"明晚马库斯会出席慈善晚宴，是最好的时机。"柯凛关闭投影，"现在，我需要扫描你的神经图谱，确保能准确识别你的记忆特征。"
林夏沉默地点头，跟着柯凛走向房间中央的躺椅。柯凛启动天花板垂下的扫描环，蓝光在林夏身上来回扫过。
"奇怪..."柯凛盯着显示屏，"你的记忆特征码有异常加密层。"他转向林夏，"这种加密方式我只在军方见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夏的银眼睛在暗处闪烁："这不影响你找记忆，不是吗？"
柯凛摇头："会影响。如果记忆被特殊加密过，我需要调整提取参数。"他犹豫了一下，"最有效的方法是建立临时神经链接，让我能直接读取你的记忆结构。"
这在记忆黑市是极其危险的提议——神经链接会让双方都暴露在对方的意识中。柯凛从不对客户提供这种服务，但林夏的情况太过特殊。
出乎意料的是，林夏几乎没有犹豫："可以。"
柯凛挑眉："你确定？这可不是握手那么简单。"
"我比你更了解神经链接的风险。"林夏已经躺上椅子，露出后颈的接口，"开始吧。"
柯凛深吸一口气，取出两根纳米级连接线，一根插入自己的神经接口，另一根轻轻抵在林夏后颈。随着轻微的咔嗒声，连接完成。
"三、二、一..."
世界在柯凛眼前炸开。
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他的意识。他看到一个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仿佛每个细胞都在重组；听到一个声音不断重复："林夏七号，记忆植入开始..."
柯凛想尖叫，但声音消失在数据洪流中。突然，一双银色的眼睛在混沌中浮现，林夏的意识抓住了他。
「专注。」林夏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找加密层。」
柯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着林夏的意识指引，找到了那团被重重加密的记忆结构。就在他准备标记特征码时，加密层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段本不该被看到的记忆涌了出来：
——手术台上，十几个长相相同的男子排成一列，每个人的太阳穴都被打开，植入某种芯片。马库斯·陈站在一旁，对科学家说："这批克隆体质量不错，特别是七号，最接近原版。"
柯凛的意识剧烈震颤，连接几乎断开。林夏——不，林夏七号——迅速加固了链接，但震惊已经如病毒般在两人之间传播。
「你看到了。」林夏的意识充满苦涩，「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我必须找回那段记忆。」
柯凛还没来得及回应，警报突然在现实和意识层面同时炸响。有人闯入了仓库。
连接被强行切断，柯凛猛地坐起，头晕目眩中看到六个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破门而入，枪口上的激光瞄准点如红雨般洒在他们身上。
"记忆猎人和他的小宠物。"领队的男人掀开面罩，露出马库斯·陈标志性的金色义眼，"我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
林夏已经翻身而起，银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柯凛的手悄悄移向藏在靴筒里的脉冲手枪，但马库斯的下句话让他僵住了：
"别费劲了，七号。你以为我真会让自己最好的作品就这么逃走？"
林夏——或者说，林夏的克隆体——面如冰霜："我不是你的作品。"
马库斯大笑："你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堆基因和记忆的拼图。"他转向柯凛，"至于你，小贼，我应该把你的记忆抽出来做成纪念品。"
柯凛的脑子飞速运转。马库斯怎么找到这里的？除非...他看向林夏，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除非林夏体内有追踪器。
就在这时，林夏突然动了。他的右手以非人的速度刺向自己的左臂，手指如刀般划开皮肤，从血肉中挖出一个微型发信器，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捏得粉碎。
"现在，"林夏的声音冷得像绝对零度，"我们谈谈平等条件。"
马库斯的笑容消失了。仓库陷入死寂，只有雨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一场风暴即将降临。
脉冲手枪在柯凛手中发烫，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夏站在他身旁，银色义眼闪烁着异常的光芒，血从左臂的伤口滴落，在地上形成细小的红色花瓣。
马库斯·陈的金色义眼微微转动，像捕食者评估猎物："七号，你以为挖掉追踪器就自由了？你的每根神经都刻着我的签名。"
"我不是七号。"林夏的声音冷得像刀，"我有名字。"
柯凛的余光扫视着四周，六名武装分子呈扇形包围，他们头盔上的HUD显示着实时生命读数——这些都是经过重度改造的精英保镖，硬拼毫无胜算。
"有趣。"马库斯向前一步，皮靴碾碎地上的全息芯片，"你不仅偷我的记忆，还偷我的人？"他看向柯凛，"知道上一个碰我东西的猎人怎样了吗？他的记忆现在养在我鱼缸里的水母中。"
林夏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质感："你的鱼缸马上要空了，马库斯。我找到了'忘川'。"
这个名字让马库斯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柯凛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忘川"是什么？
"不可能。"马库斯的声音变得危险，"那段记忆已经被销毁了。"
"但你舍不得完全删除原版的记忆，对吧？"林夏的指尖轻轻敲击太阳穴，"就像酒鬼藏起最后一瓶烈酒。"
一道闪电划过仓库窗户，照亮了柯凛恍然大悟的脸——林夏要找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某个被马库斯藏起来的致命武器。
马库斯突然抬手，保镖们的武器同时充能发出嗡鸣。"把七号带回去，另一个处理掉。"
柯凛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但林夏的动作更快。他的银色义眼突然变成深红，一道高频脉冲从眼中爆发，所有灯光瞬间熄灭。在黑暗降临前的刹那，柯凛看到林夏的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电路纹路。
"跑！"林夏抓住柯凛的手腕冲向侧门。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柯凛感觉自己像被起重机吊着飞起来。
身后传来马库斯的怒吼和枪声，子弹擦着柯凛的耳际射入墙壁。林夏撞开防火门，冰冷的雨水立刻劈头盖脸砸下来。他们冲进迷宫般的集装箱堆场，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这边！"柯凛反客为主，拉着林夏钻入一个标着"生物危害"的集装箱。门关上的瞬间，他按下腕表上的干扰器，屏蔽所有生物信号。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柯凛摸到林夏的手臂，触手湿润——不是雨水，是血。
"你到底是什么？"柯凛压低声音，"刚才你眼里发出的至少是军用级的EMP。"
林夏的呼吸有些紊乱："你已经在神经链接里看到了。我是克隆体，第七号。"
"但不止如此。"柯凛回忆着那些记忆碎片，"马库斯称你为'作品'，而你能徒手挖出皮下追踪器..."
集装箱外传来脚步声和扫描仪的滴滴声。林夏突然捂住柯凛的嘴，他的手掌冰凉得不似人类。脚步声渐渐远去。
"'影武者计划'。"林夏最终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马库斯和军方合作，克隆重要人物制造替代品。原版林夏是黑客组织'神经元'的领袖，三年前被马库斯设计杀害。"
柯凛感到一阵寒意："所以他们克隆了他...但为什么你能反抗？"
"因为记忆移植不完整。"林夏的义眼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原版的某些记忆碎片苏醒了，包括关于'忘川'的——那是一种神经病毒，能摧毁马库斯的整个记忆库。"
柯凛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他要删除的记忆！"
"不止如此。"林夏的声音带着痛苦，"'忘川'需要载体...必须有人将它植入马库斯的主服务器，而载体的大脑会被病毒烧毁。"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敲打着金属箱体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柯凛感到喉咙发紧："所以你打算自杀式袭击？"
林夏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克隆人能活多久吗？"他抬起手，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再次浮现，"基因加速老化加上神经超载，最多六个月。我已经活了五个月零二十七天。"
柯凛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他想起神经链接时看到的景象——实验室里一排排相同的面孔。某种比愤怒更炽热的情绪在胸腔燃烧。
"一定有别的办法。"他抓住林夏的肩膀，"我们可以卖了这个情报，足够买通——"
"没有时间了。"林夏突然警觉地抬头，"他们找到我们了。"
集装箱门被暴力撬开的瞬间，林夏撞开另一侧的钢板。他们跌入雨中，立刻被三束探照灯锁定。
"放下武器！"一个陌生的女声喝道。柯凛眯起眼，看到十几个穿着黑色战术服、戴着反光学面具的士兵包围了他们，武器上的军方标识清晰可见。
领队的女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和右脸的大片电路纹身。她的眼睛是纯粹的人工智能红。
"'清道夫'..."林夏的身体明显绷紧了。
女人冷笑："七号，你比预计的觉醒早了12天。"她转向柯凛，"至于你，柯先生，介入军方事务是死罪。"
柯凛的脉冲手枪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女人下巴上："巧了，我最喜欢犯死罪。"
场面剑拔弩张，但女人竟笑了起来："有意思。难怪七号会选择你。"她做了个手势，士兵们竟然放下了武器，"换个提议：帮我们拿到'忘川'，我给你们24小时逃亡时间。"
林夏厉声道："别信她！清道夫专门处理失控实验体！"
女人耸耸肩："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现在就被分解成基础生物材料。"
柯凛的大脑飞速运转。军方显然和马库斯不是一伙的，这意味着...
"内讧？"他试探道，"马库斯私藏了你们的玩具？"
女人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聪明。'影武者'本该是完全受控的，但原版林夏的记忆污染了整批克隆体。"她突然扔过来一个数据芯片，"这里有马库斯别墅的最新安防图，包括他刚增加的量子加密锁。"
林夏没有接，芯片掉在积水里。"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只有携带原版记忆因子的你能激活'忘川'。"女人转身离去，"24小时后，全城通缉。好好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七号。"
士兵们如同幽灵般退入雨幕。柯凛捡起芯片，水珠从它表面滚落，像微型的世界。
"陷阱。"林夏说。
"当然。"柯凛将芯片插入腕表，全息投影展开，"但也是机会。"
投影显示马库斯别墅的三维地图，一个红点标记在地下三层——记忆库核心。柯凛放大图像，眉头紧锁："量子加密...需要马库斯和原版林夏的脑波共振频率。"
林夏的银色义眼聚焦在数据上："我可以模拟原版的脑波。"
"代价是什么？"
"短期记忆损伤，可能包括最近24小时。"林夏看向柯凛，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也就是说，我可能会忘记你。"
柯凛突然抓住林夏的衣领，将他拉近："那就记住现在。"他吻了上去，雨水在两人唇间交汇，带着金属和血的味道。
林夏的回应生涩却热烈，仿佛要将这一刻烙进基因里。分开时，他额头抵着柯凛的："如果我失控...你知道该怎么做。"
柯凛摸向藏在后颈的微型记忆删除器——每个记忆猎人的最后保险。他从未想过会为别人使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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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比预想的顺利。借助军方提供的漏洞，他们潜入了别墅地下二层。水循环处理室散发着氯和腐烂的味道，柯凛撬开通往记忆库的维修通道。
"等等。"林夏突然拉住他，"先看这个。"他调出一个全息视频。
画面中原版林夏——与克隆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自然的深褐色——正在说话："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马库斯已经杀了我，而我的记忆活在克隆体中。'忘川'不仅是病毒，它能释放所有被囚禁的记忆..."
视频突然中断，林夏的义眼闪过一串错误代码。"记忆碎片不稳定...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记忆库的门禁系统闪着幽蓝的光。林夏将手掌按在扫描仪上，皮肤下的电路纹路与机器同步。柯凛紧张地看着进度条——20%、40%、60%...
警报突然响起，红光充斥走廊。"生物识别失败！"机械女声宣告。
林夏闷哼一声，鼻血涌出："马库斯...修改了参数..."
"让我来。"柯凛掏出冷藏箱，将血样滴在扫描仪上，同时把自己的神经刺针刺入控制面板。这是赌博——如果他的黑客程序不能覆盖系统...
门开了。
记忆库的景象让柯凛窒息。数千个记忆储存罐排列在透明柜中，每个都连着细如发丝的光纤。中央控制台上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全息脑模型——马库斯的私人收藏目录。
"找到了。"林夏指向一个标着"林夏-原始"的储存罐。他连接自己的神经接口，液体记忆被吸入他的系统。他的身体剧烈颤抖，银眼疯狂闪烁。
柯凛扶住他，同时警惕地注意着门口。时间不多了，马库斯的人随时会——
"原来在这里。"马库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柯凛转身，看到金眼男人站在门口，身后是六名保镖。"我该称赞你们，居然突破了量子加密。"
林夏抬起头，眼睛现在变成了奇异的双色——左银右褐。"你杀了他。"声音也是双重音轨，仿佛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马库斯微笑："我给了他机会合作。'神经元'的黑客技术加上我的资源，本可以统治这座城市。"他惋惜地摇头，"可惜他太理想主义了。"
柯凛悄悄移动手指，准备启动腕表上的干扰器。马库斯突然开枪，子弹精准击中柯凛的手腕。
"啊！"柯凛跪倒在地，鲜血喷涌。
"别费劲了，猎人。"马库斯走近，"你们以为'忘川'真能威胁我？"他一把抓住林夏的头发，"我造了你，你的每个神经元都属于我！"
林夏的异色眼直视马库斯："但你忘了...记忆会寻找回家的路。"他突然抓住马库斯的手腕，皮肤接触处迸发出电光。
马库斯尖叫起来，金色义眼冒出黑烟。保镖们冲上前，但林夏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圈蓝色能量波，将他们全部击倒。
"柯凛！"林夏的声音变得遥远，"现在！"
柯凛忍着剧痛爬起来，看到控制台上的全息脑模型变成了红色，显示"忘川激活-传播中"。林夏站在记忆库中央，蓝色电路纹路已经覆盖了全身，像一张发光的网。
"不！"柯凛冲向他，"停下！我们可以一起——"
"记住我们的约定。"林夏微笑，那个瞬间他看起来完全像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实验体。他碰了碰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指向柯凛。
记忆删除器。柯凛的后颈开始发热，程序启动了。他疯狂地摇头，扑向林夏，但被一道无形的力场弹开。
"在记忆的灰烬里...找我..."林夏的声音渐渐与警报声混为一体。
整个记忆库开始崩溃，储存罐一个接一个爆裂，释放出无数光点。马库斯在地上痛苦翻滚，他的记忆正在被病毒吞噬。
柯凛感到自己的记忆开始模糊，林夏的面容在意识中渐渐淡去。在完全消失前，他做了最后一件事——将腕表中所有关于林夏的数据压缩加密，藏入黑市最深处的记忆坟场。
然后，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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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
柯凛站在"醉生楼"的后巷，雨水顺着他的新皮衣滑落。他不记得为什么总来这里，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后颈的隐藏接口偶尔会刺痛。
霓虹灯在水洼中破碎又重组。突然，他的视神经接收到一段加密信号，视网膜上浮现一行字：
「记忆重建完成。密钥：我们在雨中接吻时你右手的位置。」
柯凛抬起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后颈，那里有一个微小的伤疤，形状像一弯新月。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记忆储存罐静静躺在黑市最深处，表面凝结着水珠，如同未干的泪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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