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光

(搞笑桥段昵称:赵郡深:zjs，眉佳辰:美甲城)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zjs 和美甲城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食堂，目标明确——窗口最后一份红烧排骨盖浇饭。两人配合默契，zjs 负责用他两条细长的腿在人群中左突右冲，开辟道路，美甲城则凭借灵活的矮胖身躯紧随其后，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嘿哈！”助威声。眼看胜利在望，距离那油光发亮的排骨只有三步之遥！

“呔！此饭与我有缘！”

一声怪叫平地起，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以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从两人头顶的狭小空隙中“嗖”地穿过，精准地落在了打饭窗口前。来人正是鹿国宇。他身材算不上魁梧，甚至有点精瘦，但此刻，他扎着个极其标准的马步，下盘稳如老狗，一手叉腰，一手稳稳地将饭卡拍在刷卡机上，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武林高手的气派。他微微侧过脸，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 zjs 和美甲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自认为）的笑容，眼神睥睨，仿佛在说：凡人，你们太慢了。

美甲城气得脸都圆了一圈：“鹿国宇！又是你！你这招‘梯云纵’是不是专门练来抢饭的？！” 他试图用自己敦实的身躯去挤，奈何 鹿国宇 的马步仿佛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鹿国宇 慢条斯理地接过阿姨递来的、堆成小山的排骨饭，优雅转身（如果忽略他嘴角可疑的油光），对着两人，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标志性的“饭后感言”：“二位贤弟，须知这天地万物，自有其运行的规律。譬如这食堂抢饭，讲究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要有一身过硬的轻身功夫，以及对自身气息的极致掌控…正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聚精会神，方能…”

他一边滔滔不绝地讲着玄之又玄的“武道哲理”，一边下意识地开始活动手腕、脚踝，身体有节奏地轻微晃动，像是在进行某种高深莫测的热身运动。zjs 和美甲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混合着恶心和绝望的神色——这货又要开始了！

果然，鹿国宇 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专注”，仿佛在沟通天地元气。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前方除了空气，只有 zjs 那张写满“救命”的脸。

“看好了！此乃吾参悟天地至理所创之绝技——‘混元一气波’！” 鹿国宇 低喝一声，双掌在胸前虚抱，神情肃穆，仿佛真的在凝聚什么不得了的内力。

“来了来了！” 美甲城哀嚎一声，以不符合他体型的敏捷，猛地蹲下，双手死死捂住口鼻，熟练得让人心疼。

zjs 反应慢了半拍，只来得及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见 国宇 猛地向前一推掌！动作刚猛有力，虎虎生风！然而，预期的什么冲击波、气浪统统没有。只有 鹿国宇 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剧烈地前后晃悠了一下，像一棵在风中摇摆的芦苇。他保持着出掌的姿势，憋得脸色通红，仿佛便秘了三天三夜，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悠长而古怪的、类似放气般的：“噗——呲————”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食堂油烟、廉价洗衣粉以及某种微妙个人气息的味道，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弥漫开来。范围不大，但浓度惊人，精准地笼罩了 zjs 和美甲城所在的区域。

“呕——！！” zjs 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晚饭前吃的泡面吐出来。

“鹿国宇！我跟你拼了！” 美甲城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怒吼，抄起旁边桌上的一个空塑料餐盘就要扑上去。

鹿国宇 却早已收功，气定神闲，仿佛刚才那个制造生化武器的人不是他。他端着那碗珍贵的排骨饭，脚下步伐飘忽，几个灵活的闪身，就滑溜地躲开了美甲城的“盘击”，嘴里还啧啧有声：“年轻人，火气太大，伤肝啊！需知修身养性，方为正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溜到了食堂另一边的角落，开始大快朵颐。

zjs 和美甲城像两个被毒气熏蔫了的茄子，互相搀扶着，生无可恋地随便买了点吃的，找了个离 国宇 最远的角落坐下。

“这日子没法过了…” 美甲城扒拉着碗里寡淡的青菜，悲愤欲绝，“他这‘混元一气波’的杀伤力，是不是又精进了？我感觉我嗅觉都要永久性损伤了！”

zjs 默默地吃着泡面，试图用浓郁的老坛酸菜味冲淡鼻腔里的“余韵”，眼神空洞：“可能…他最近修炼过度，功力大涨了吧。” 他想起刚才鹿 国宇 憋气时那专注又扭曲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控诉 鹿国宇 的恶行时，谁也没注意到，食堂最深处、靠近后厨那扇油腻腻的侧门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吴文安。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身影几乎融在昏暗的光线里。他手里端着一个最便宜的素菜饭盆，没有看喧闹的食堂，也没有看那碗里清汤寡水的饭菜，目光却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锁定在远处角落正狼吞虎咽、唾沫横飞的鹿国宇 身上。

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但当 国宇 因为啃骨头太投入而发出响亮的“吧唧”声，并且习惯性地又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又要开始某种“调息”的时候，吴文安那空洞的眼神里，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波动不是愤怒，不是厌恶，甚至不是鄙夷。

那是一种…纯粹的、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困惑。仿佛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观察一个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物理定律和生物习性的、来自异次元的奇葩生物。

他微微歪了下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脚边，不知何时溜出来的一只油光水滑的大老鼠，也学着他的样子，抬起小小的脑袋，用黑豆似的眼睛望向鹿国宇 的方向。老鼠的胡须抖了抖，然后，这只平日里凶悍异常、敢啃钢筋的鼠辈，竟然默默地、极其人性化地抬起一只小小的前爪，捂住了自己尖尖的鼻子，小眼睛里充满了嫌弃。

吴文安低头，看了看脚边捂鼻子的老鼠。又抬头，看了看远处那个还在“吧唧”嘴、浑然不觉的鹿国宇。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端着那几乎没动过的饭盆，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通往体育馆方向的、更加浓重的黑暗里。那只捂鼻子的老鼠也飞快地窜进阴影，消失不见。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某种无形的、名为“国宇”的混沌污染所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