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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沈倦阳踏入教室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宇轩逸的课桌上泼满了墨汁，课本被撕成碎片散落一地，那本用来记录数学公式的笔记本，更是被恶意涂鸦得面目全非。

混血少年正蹲在地上默默捡拾碎片，发梢还沾着几滴黑墨。

“你们疯了？”沈倦阳冲上前，一把揪住宋亮的衣领。

对方身后，新面孔张万洪正倚着窗台冷笑——这是隔壁班出了名的刺头，听说打架进过教导主任办公室三次。

“怎么，同性恋要找新男友出头？”张万洪慢条斯理地转着打火机，火苗在他指尖明灭，“混血儿多管闲事，可没好下场。”

他身后几个跟班跟着哄笑，有人甚至对着宇轩逸比出恶心的手势。

宇轩逸突然站起身，蓝眼睛里翻涌着沈倦阳看不懂的情绪。

他拍了拍校服上的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我给你们三秒钟道歉。”

话音未落，张万洪已经冲上来夺手机，两人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沈倦阳听见张万洪恶狠狠地骂道：“装什么洋鬼子，信不信老子让你滚出学校！”

当老师匆匆赶来时，宇轩逸嘴角挂着血痕，校服领口被扯得变形。

班主任却只冷冷地瞥了眼沈倦阳：“又是你们几个，都跟我去办公室！”

在教导主任室里，张万洪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说宇轩逸先动手打人。

“他是转学生，沈倦阳又是惯犯。”宋亮在一旁添油加醋，“肯定是他们想拉帮结派！”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宇轩逸的混血面孔，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你们两个写检讨，下周升旗仪式当众朗读。”

他出办公室，沈倦阳攥紧拳头：“明明是他们……”

“算了。”

宇轩逸擦去嘴角血迹，突然笑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

他晃了晃手机，压低声音：“他们推搡时，我开了录像。”

然而，更恶劣的事情还在后头。午休时，沈倦阳发现自己储物柜被人撬开，里面所有衣物都被淋上了刺鼻的辣椒油。

宇轩逸的储物柜更惨，不知谁塞了只死老鼠，腐臭的气味弥漫了整个走廊。

围观的学生指指点点，张万洪的声音格外刺耳：“同性恋和杂种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沈倦阳感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烧，他正要冲上去，却被宇轩逸拽住手腕。

混血少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当着众人的面扬了扬——照片上，宋亮和张万洪在厕所抽烟，背景墙上还画着侮辱性涂鸦。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宇轩逸的声音依旧温和，蓝眼睛却冷得像冰，“要么公开道歉，要么这些照片出现在校长信箱。”

张万洪脸色骤变，伸手要抢照片，却被闻声赶来的教导主任逮个正着。

暮色再次笼罩校园时，沈倦阳和宇轩逸并肩坐在操场看台上。

远处，宋亮和张万洪正垂头丧气地在教导主任监督下清理储物柜。

“其实我有点害怕。”宇轩逸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但更不想看别人被欺负。”

沈倦阳望着少年侧脸被夕阳镀上的金边，喉咙发紧。

他想起宇轩逸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那些被撕碎又悄悄补好的课本，终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手背，下定了某种决心，道：“以后，换我保护你。”

晚风掠过跑道，扬起少年们的衣角。

在渐浓的夜色里，两双手悄然相握，像是彼此许下无声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