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佣同人文
地洞一处相对开阔的石室，中央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暗井，被腐朽的木栅栏半掩着，上面挂着生锈的锁链。墙壁上污浊的油灯投下摇曳不定的昏黄光影，映照着潮湿石壁上滑腻的霉斑。奈布背对着暗井，警惕地检查着另一条通道的入口。杰克站在稍远处，猩红的眼眸扫视着阴影。加奥站在原地，神经质地绞着自己昂贵但已沾满污垢的丝绸手帕，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显得异常脆弱。
加奥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打破了石室中令人窒息的寂静：“奈布先生……杰克先生……请、请小心那边……我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在动……”他指向奈布背后，暗井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的恐惧。
奈布眉头紧锁，并未完全转身，只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后方幽暗的井口。“什么东西？”他的声音低沉而警惕，肌肉在破旧的衣衫下绷紧。
杰克没有动，但目光锐利地转向加奥所指的方向，又缓缓移回加奥脸上。吸血鬼的直觉让他捕捉到一丝异样——加奥的恐惧太“标准”了，像精心排练过的戏剧。但他没有戳穿，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是……是影子，也许是老鼠？”加奥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哭腔，他踉跄着向奈布靠近一步，仿佛寻求庇护。“奈布先生，我……我真的很害怕……这里太可怕了，到处都是……死亡的味道。”他的手似乎无意地搭上了奈布握刀的手臂，冰凉的指尖触感让奈布肌肉一僵。
就在这一瞬！
加奥脸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像碎裂的瓷器般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扭曲的狂喜。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死亡的味道？”他低语，声音变得如同毒蛇吐信，“亲爱的奈布先生，你身上就散发着最甜美的死亡气息呢！”
话音未落，搭在奈布手臂上的那只手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是推奈布，而是狠狠一拽！同时，他早已蓄力的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而狠辣地猛推向站在稍远处、注意力被加奥话语吸引的杰克！
杰克反应极快，在加奥笑容变化的瞬间就察觉了杀意，但距离太近，加奥的动作又太快太出乎意料——他并非攻击看似更近的奈布，而是目标明确地要除掉更强的威胁！吸血鬼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试图后撤，但加奥的推力精准地作用在他重心上。
“你——！”杰克的怒喝只来得及发出一半。腐朽的木栅栏在吸血鬼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应声碎裂，他整个人向后倒飞，无可挽回地坠入了那漆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暗井深处！破碎的木屑和锁链的哗啦声瞬间被下方的黑暗吞噬。
奈布在手臂被拽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击，手肘如铁锤般向后猛击，但加奥似乎早有预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软角度扭身避开，同时松开了拽住奈布的手，敏捷地跳开几步，拉开了距离。
“加奥！”奈布怒吼，眼中燃烧着被愚弄的怒火和震惊。他看着杰克消失的暗井，又猛地转向那个前一秒还瑟瑟发抖、此刻却笑得像个恶魔的“绅士”。
加奥优雅地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衣襟，尽管那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他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用力推人时的兴奋红晕，眼神却冰冷如深渊。
“哎呀呀，真是抱歉，奈布先生。”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彬彬有礼的腔调，带着虚伪的惋惜，“看来我们强大的盟友……失足了呢？真可惜。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同类’了，不是吗？让我们……好好亲近亲近吧。”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贪婪地锁定了奈布的心脏。
石室内。奈布和加奥如同两头困兽，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下。奈布眼神锐利，十分后悔当没有听杰克的话，但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了。他迅速冲向前去，动作迅捷凌厉，一招一式带着武术家的精准和杀人者的狠辣，匕首划破空气，发出尖啸。加奥则显得更诡异，他并不完全硬拼，而是利用环境闪避，动作带着一种扭曲的优雅，眼神始终锁定奈布的要害。
奈布数次撕裂加奥的防御，匕首刺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绽开在加奥的肋下，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破烂的衬衫。又一刀，几乎削掉他手臂上的一块肉。加奥痛哼着，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壁上，脸上优雅的假面终于彻底碎裂，露出底下因疼痛和兴奋而扭曲的疯狂。
“哈……哈哈……”他喘息着，嘴角溢出血沫，眼睛却亮得吓人，“痛快！真是痛快啊，奈布！你的血……闻起来比那些废物香多了！”他无视伤口的剧痛，反而像被疼痛刺激得更加狂躁。
奈布没有废话，眼神冷冽如冰，抓住加奥受伤迟缓的瞬间，一个凶狠的突刺！匕首带着决绝的杀意，直贯加奥的腹部！
“呃啊——！”加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弓起。奈布甚至能感觉到刀刃穿透皮肉、内脏的阻力。他正要抽刀，准备终结这个疯子。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时刻，加奥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光。他非但没有倒下，反而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双手死死抓住了奈布持刀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指甲甚至抠进了奈布的皮肉里。
剧痛让奈布的动作一滞。
加奥利用这瞬间的停滞，用头狠狠撞向奈布的面门！奈布被撞得眼冒金星，鼻血直流。紧接着，加奥如同回光返照的凶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猛地将奈布扑倒在地！
“噗通！”沉重的撞击声回荡在石室。奈布的后脑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匕首脱手飞出，滑到远处。
加奥沉重的身体死死压住奈布，受伤的腹部血流如注，染红了奈布的前襟。他脸上混杂着极致的痛苦和一种病态的狂喜，双手铁钳般死死掐住了奈布的脖子！
“看着我！看着我死啊！奈布！”加奥嘶吼着，唾沫混着血滴落在奈布脸上，腥臭无比。他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那双扼住生命的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颤抖。奈布的脸迅速涨红发紫，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凸如蚯蚓。他拼命挣扎，双手撕扯着加奥的手臂，双脚徒劳地蹬踹着地面，但窒息带来的力量流失和加奥濒死爆发出的恐怖力量让他难以挣脱。
视野开始模糊，黑暗的边缘不断向内侵蚀。奈布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喉骨在加奥指下发出的咯咯哀鸣，能感受到生命正被那双疯狂的手一点点挤出身体。加奥那张因失血而惨白、因疯狂而扭曲的脸，成了他意识模糊前看到的最后景象——一个地狱归来的恶鬼。
奈布的意识在窒息的黑暗中沉浮，加奥疯狂的笑声和嘶吼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堕入黑暗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撕裂了濒死的寂静！并非来自上方，而是来自那吞噬了杰克的暗井！
坚固的石壁连同残余的腐朽栅栏如同被炸药爆破般炸裂开来！碎石如同炮弹般四射飞溅！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裹挟着碎石烟尘和滔天的怒意，如同地狱归来的复仇魔神，从破开的巨大洞口激射而出！
是杰克！
他原本优雅整齐的装束此刻破烂不堪，沾满了井底的污泥和暗红色的、不知名的粘稠物。几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地分布在他身上，显然在井底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搏斗。但他那双猩红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比伤口更炽烈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压在奈布身上、仍在疯狂扼杀的加奥！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杰克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和破开空气的尖啸！他瞬间出现在加奥身后，速度快到超越了人类的视觉极限！手中紧握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形状奇特的骨刃（或许是井底怪物的残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惨白而致命的光泽！
加奥甚至来不及回头。
“呃——？！”
冰冷的骨刃带着杰克积蓄的所有愤怒和吸血鬼恐怖的力量，如同切过一块腐朽的木头，毫无阻碍地、极其精准地横向切开了加奥的整个后颈！
动作干净、利落、残忍。
加奥扼杀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的疯狂凝固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中倒映出奈布紫胀的脸，随即迅速被死亡的灰白覆盖。掐住奈布脖子的双手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
紧接着，杰克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他扔掉骨刃，一只手如同铁爪般揪住加奥后脑的头发，另一只手粗暴地按住加奥肩膀还在喷涌鲜血的颈侧伤口，将他濒死的身体猛地向后拽开，同时——
他俯身，尖利的獠牙狠狠刺入了加奥颈动脉的裂口！
“咕噜……咕噜……”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在死寂的石室中响起，盖过了奈布劫后余生、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喘息。杰克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贪婪地吞噬着仇敌温热的血液。加奥的身体在杰克怀中剧烈地抽搐着，如同被吸干的破布娃娃，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灰败下去。生命，连同他那扭曲的灵魂，正被吸血鬼以最原始、最暴虐的方式彻底榨取、湮灭。
几秒钟，或者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噗通。”加奥彻底干瘪的尸体被杰克像丢弃垃圾一样随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杰克缓缓直起身。他嘴角残留着刺目的鲜红，一滴粘稠的血珠顺着下巴滑落，滴在脚下的石板上，绽开一朵小小的、妖异的花。他苍白的脸颊因为饱饮仇敌之血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但那双刚刚还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猩红眼眸，此刻却冰冷、空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的目光，缓缓地、毫无感情地，移向了地上还在痛苦呛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奈布。
奈布感觉那目光比加奥的双手更冰冷。死亡的阴影从未离去，只是换了一个更强大的执行者。他咳出带着血丝的唾沫，肺部火烧火燎，脖子上的指痕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半坐起来，背靠着冰冷的石壁，迎上杰克的目光。没有求饶，没有恐惧的尖叫，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和深藏在眼底的、属于猎手的最后一丝锐利——尽管这锐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杰克一步一步，无声地走向奈布。靴子踩在碎石和血泊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沾满血污的手再次抬起，那柄被扔掉的骨刃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飞回他的掌心。他停在奈布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虚弱的奈布。
骨刃的尖锋，带着加奥尚未冷却的血液，精准地抵在了奈布剧烈起伏的咽喉上。冰冷的触感让奈布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闭上眼，等待着最终的终结。
一秒。
两秒。
预想中的刺痛没有传来。
奈布猛地睁开眼。
他看到杰克握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那柄能轻易切开加奥脖子的骨刃，此刻却像有千钧之重，悬停在奈布的皮肤上，无法再前进分毫。
杰克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奈布，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是未消的杀戮欲望？是复仇后的巨大空虚？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和挣扎？他看到了奈布脖子上清晰的紫黑色指痕，看到了他眼中那抹即使在绝境中仍未完全熄灭的、属于强韧生命的火光，看到了他因为呛咳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地洞的阴冷、尸体的血腥、若有若无的呻吟……这一切构成了一个绝望的世界。而眼前这个奄奄一息、曾与他并肩（哪怕是脆弱的、算计的）作战、此刻却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是这个世界里，他唯一“认识”的存在了。
杀了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然后呢？彻底沉沦于永恒的黑暗与孤寂？
杀了他！他是凶手！是猎物！不……“他……不一样。他是……仅存的坐标。”
杰克眼中的血色风暴剧烈地翻腾着，最终沉淀为一种深沉的、近乎痛苦的茫然。抵在奈布咽喉的刀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凝滞感，向后撤离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奈布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审视，有残留的杀意，有疲惫，还有一丝……连杰克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黑暗中裂开一道微光的动摇。他不再只是看一个临时的盟友，或者一个待宰的猎物。他看到的是一个在同样地狱中挣扎的、模糊了界限的……存在。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奈布，肩膀似乎垮塌了一丝。他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也不再看奈布，只是盯着石壁上跳动的、昏黄摇曳的灯火，仿佛要从中寻找某个早已遗失的答案。石室中只剩下奈布粗重的喘息，和那滴答、滴答……不知是血滴落，还是远处渗水的声音。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血块。那柄骨刃虽已离开咽喉，但无形的刀锋，却悬在了两人之间那刚刚被血与背叛重新定义的、无比脆弱的联系之上。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惊叹号，宣告着旧规则的终结和新关系的……不确定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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