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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笑起来，声音里带着点喘。
奶奶“你胃不好，别吃太辣的。”
奶奶“你北京是不是降温了？”
奶奶“你我看天气预报说有雨，你加衣服没？”
莫池林“加了的。”
我捏着手机站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的银杏树被雨打得弯腰。
莫池林“苏总监还把车里的空调调高了呢。”
奶奶“那个苏小姐是个好人。”
奶奶记得我提过的每一个人。
奶奶“还有那个总给你带姜茶的方姑娘，你要跟人家好好处。”
莫池林“嗯。”
我的鼻音有点重，赶紧去茶几上摸纸巾，却碰倒了昨晚喝剩的半杯水。
玻璃杯在桌面上转了两圈，水洒在采访本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像朵难看的云。
奶奶“囡囡呀，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奶奶忽然压低了声音，像怕被谁听见似的。
奶奶“小橘下周末就满月了，你不是说要带相机来拍它吗？”
我咬住嘴唇，看见采访本上王楚钦的签名被水浸得发蓝。
入职三个月，我总说忙，推掉了回家的车票。
上周奶奶打电话说腿痛得下不了床，我也只是请邻居张阿姨去看看，寄了盒进口的止痛药膏。
莫池林“我……我下周回去。”
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把奶奶的声音泡得发闷。
莫池林“下周三就走，坐最早的高铁。”
奶奶“真的？”
奶奶的声音亮起来。
奶奶“我明天去买你爱吃的桂花糕，放在蒸笼里温着，你一到家就能吃。”
莫池林“奶奶，你别累着。”
我用袖子擦着脸，却越擦越湿。
莫池林“我自己带面包就行，你好好歇着。”
奶奶“不累不累。”
奶奶笑出了声。
奶奶“奶奶还能给你包荠菜馄饨呢。”
奶奶“你小时候总说，奶奶包的馄饨比幼儿园阿姨做的香。”
我想起六岁那年的冬天，爸妈带着弟弟去城里过年，把我扔在乡下。
奶奶抱着我坐在灶台前，柴火噼啪响着，她一边包馄饨一边说。
奶奶“囡囡不怕，奶奶的馄饨里放了魔法，吃了就不冷了。”
那时候的荠菜是奶奶冒雪去地里挖的，肉馅里掺了她舍不得吃的鸡蛋。
莫池林“奶奶。”
我哽咽着说。
莫池林“我对不起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小橘猫的呼噜声越来越清晰。
过了会儿，奶奶才轻轻说。
奶奶“傻囡囡，跟奶奶说什么对不起。”
奶奶“你在外面好好的，奶奶就比什么都高兴。”
奶奶“要是在单位受了委屈，就回家来。”
她的声音忽然有点抖。
奶奶“奶奶的老房子虽然小，总能给你腾张床。”
奶奶“你弟弟那混小子昨天还说，要把他的房间让给你呢……”
我知道奶奶是在骗我。
弟弟从小就抢我的新衣服，偷藏我的奖状，我的零食都要分他一半。
可此刻听着奶奶笨拙的安慰，我忽然不想戳破。
莫池林“奶奶，我这边都挺好的。”
我吸了吸鼻子，看见窗台上的多肉在灯光下蔫蔫的。
莫池林“苏总监说我这次的专题报道写得好，说不定能提前转正呢。”
……
38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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