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一场小园子晚场演出的张云雷,正坐在休息室的镜前卸妆。台下的掌声和喧嚣似乎还萦绕在耳畔,但身体深处泛起的、早已习惯的疲惫和一丝丝腿部旧伤的酸胀,却像悄然升腾的雾气,无声地蔓延开来。房间里暖气开得足,他却还是紧了紧身上柔软厚实的灰色羊绒围巾。
搭档杨九郎端了杯温水递过来,他那双标志性的小眼睛透着关切,习惯性地观察着张云雷的神色。
杨九郎“角儿,还成?看你今儿下半场蹦跶得挺欢,腿没跟你闹脾气吧?”
张云雷接过水杯,指尖温热,他扯了扯嘴角,一抹清浅的笑意冲淡了些许倦色,
张云雷“还行,翔子。就是这倒春寒,钻骨头缝。”“赶紧收拾收拾,明儿还得早起录那个访谈。”
“杨九郎应着,麻利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杨九郎得嘞!”“不过这天气也真够呛,刚听外面风刮得跟哨子似的。咱回去那点路,您可得裹严实了。”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顶着可爱丸子头、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探头探脑,脸蛋儿被室内的暖气和一点莫名的紧张熏得粉扑扑的。她穿着一身改良的浅杏色汉元素长裙,材质在灯光下泛着微微柔润的光泽,并非凡品。一双大眼睛清澈得像山涧里的泉水,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打量着屋里的两人。
洛瑶“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后台怎么出去?我好像迷路了……
声音也软糯清甜” 她说话带着点奇特的韵味,不是刻意,倒像是从小习惯的口音。
杨九郎愣了一下,这姑娘气质也太干净了,不像寻常观众粉丝。后台的工作人员呢?他刚想开口问谁带她进来的,张云雷已经先一步转过头来。
视线撞上。
张云雷只觉得眼前一亮。眼前这姑娘长得……实在是赏心悦目。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肌肤白里透粉,没有一点脂粉痕迹,清新得像带着露水的仙桃。尤其那双眼睛,纯净灵动,里面盛满了不谙世事的好奇和一丝迷路的慌乱。她身上还萦绕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清冽草木香气,很好闻,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一松。
他下意识地放柔了声音,温声问道:
张云雷“你是来看演出的观众?怎么到这儿来了?”
女孩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绞了绞裙摆(一个非常自然又带着点古典韵味的动作),“
洛瑶嗯,我叫洛瑶。刚才听完相声……太有意思了!尤其您唱的《探清水河》,真好听……”,“就想……就是想找个地方静静,回味一下……结果拐着拐着就……
她脸颊又飞起两朵红云”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很离谱。
张云雷被她这直白又可爱的“回味”理由逗得眼底笑意加深了几分。没等他再说什么,一个奶声奶气、却又带着十足刻薄和炸毛的声音猛地从洛瑶身后传来:
槌槌“瑶瑶!你这个路痴!说好数着‘亥’字标记的第三根红柱子往东转呢?!让你不要离那个吹拉弹唱的凡人太近,沾上烟火浊气就不纯了,你怎么就不听!你看你看!又撞上凡人了吧!还是俩!又笨!又不听话!”
那声音尖锐响亮,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劲儿,瞬间把后台仅有的这点安静打破了。
杨九郎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刚归置好的水杯扔出去。张云雷也是一愣,目光越过洛瑶的肩膀向后搜寻——只见一只毛茸茸、比巴掌大一圈、形似Q版短腿小麒麟、通体雪白、四蹄和尾巴尖儿却泛着淡淡金光的……小毛球?正四爪并用、像个愤怒的白色棉花糖炸弹一样,艰难地扒拉着洛瑶垂下的飘逸裙带,往上攀爬,一边爬一边继续口吐芬芳(萝莉音版):
槌槌“本仙兽槌槌大人英明神武、神机妙算都白费啦!为了你这颗小破草的本体操碎心磨破嘴皮子,结果呢?又被这乌泱泱的浊气熏得迷瞪!这俩凡人看着就浊气冲天!尤其是那个脸白兮兮、病歪歪靠在凳子上的!一看就弱得很!离他远点!当心他把晦气病气传给你!本大人吸一口仙气容易么我?!”
洛瑶“槌槌!住口!不许胡说!
”洛瑶的脸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去捂小毛球的嘴,想把这只口无遮拦的“仙兽”塞回自己斜挎着的一个同样泛着柔光、绣着云纹的精致小荷包里。但这小毛球槌槌灵活得很,左右扭动,继续用小短腿扒着洛瑶的胳膊和裙子,奶凶奶凶地朝着张云雷和杨九郎的方向瞪眼睛呲牙(虽然没啥威慑力)。
杨九郎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那只喋喋不休的白毛团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杨九郎“卧……卧槽?!会说话的……玩具?!还是智能宠物?这、这语音包太牛了吧?骂人带节奏一气呵成啊?角儿,听见没?它说你弱!病歪歪!”
张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