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确实白了点,被这横空出世、造型奇特(还有点小萌)但毒舌功力堪称人间极品的“智能玩具”给噎住了。“病歪歪”这三个字,精准又扎心。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是该反驳这只…呃…这玩意儿?还是先惊叹一下这年头“玩具”的智能程度?
尤其是那“凡人”、“浊气”、“本体小破草”这些词儿,组合在一起透着股匪夷所思的…中二仙侠风?偏偏从这么个小不点嘴里蹦出来,有种荒诞至极的喜感。
张云雷“洛…洛瑶姑娘,这个…是你的…宠物?”
,”张云雷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住温和知礼的“辫儿哥”形象,指了指在洛瑶裙摆上跳脚的小东西,“
洛瑶终于成功把槌槌的脑袋按回了荷包里,只剩下两条不满的小短腿在外面乱蹬。她顶着红得滴血的脸,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慌乱得语无伦次:
洛瑶“对不起对不起!辫……呃……张老师!杨老师!真的很对不起!它、它不是玩具!它…它叫槌槌,是我养的…养的…会、会学说话的特殊小动物!真的!平时就爱瞎学些网络小说上的词儿乱说!刚才全是瞎说的!你们千万别介意!它没恶意!就是、就是脑子不太好!”
槌槌“你才脑子不好!洛小瑶!你个忘恩负义的……唔!唔唔!
杨九郎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
杨九郎“哎呦喂!这玩意儿太逗了!放心放心,咱哥俩没那么小心眼儿,跟个‘小动物’置气不至于。”他笑着打圆场,看向张云雷,“是不是,角儿?被小动物说两句‘弱’,就当是撒娇了!”
张云雷看着洛瑶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样子,和她裙摆上那个还在奋力挣扎、用荷包形状勾勒出愤怒小爪印的鼓包,再联想到那句“弱得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腿上那点酸胀好像都被这离奇的状况冲淡了些。哭笑不得的情绪占了上风,他无奈又带点纵容地摇摇头,唇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张云雷“没事儿,洛瑶姑娘。你这…嗯…‘槌槌’,挺有意思的。”“后台确实不好乱走。看你穿得单薄,外面风大。正好我们也打算走了,送你出去吧?顺便…也认识认识这位‘会撒娇’的小朋友?
他站起身,动作优雅又带着点习惯性的矜贵,顺手捞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长款羊绒大衣,”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那个怒气冲冲的小鼓包,眼神里带着一丝促狭。
洛瑶“谢谢!太谢谢您了张老师!麻烦您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还在“唔唔”抗议的槌槌往荷包深处塞了塞,紧紧跟上两人的步伐。心里的小人在疯狂尖叫:完了完了!第一次见面就被槌槌把“辫儿哥”得罪惨了!还把山庄门牌号(亥字标记第三根红柱子)暴露了!回去一定要扣光槌槌这个月的松子仙果当惩罚!
走出后台,三月初北京夜晚的寒风迎面扑来,像刀子一样,立刻激得张云雷轻轻吸了口气。洛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下凡时估算错了节气,身上的法衣能避寒暑,但老君为了让她体验“真实凡尘”,特意调低了效力,主要就是个心理安慰。此刻冷风一吹,立刻显出几分单薄来。
“风太大了。
”张云雷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脚步一顿。他看着眼前这姑娘,穿着单薄的汉服裙,在呼啸的北风中显得格外纤细柔弱。那点促狭的笑意收了收,眉心微蹙。
杨九郎“洛瑶姑娘,你住哪边啊?怎么来的?要不我们帮你叫个车?”
洛瑶“住、住西郊那边……”“来时…坐的那个会钻地的铁龙…但现在好像…它下班了?”
杨九郎:“……” 地铁当然没下班,但这姑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太懂公共交通的样子。他看着洛瑶那张纯净又茫然的漂亮脸蛋,再看看自家角儿,突然福至心灵,凑到张云雷耳边压低声音:
杨九郎“角儿,人一小姑娘大晚上在西郊可够远的。这天气,你看她那小身板……咱车也大,正好顺路稍她一段呗?就当照顾新观众了。”
张云雷没立刻回答。他看着洛瑶,她正拢着袖子,对着冷风轻轻呵气,鼻尖冻得有点红。她身上那股奇特的、清心润肺般的草木清香在寒风中反而更明显了些,让他刚才卸妆后有些闷的胸腔都舒服不少。那双干净的眼里没有常见的粉丝狂热,只有纯粹的感激和因为迷路(还有槌槌)带来的窘迫。
嗯…顺路送一下新认识的、说话好听(指夸他《探清水河》)、长得好看、宠物虽然嘴欠但确实与众不同的女观众回家……似乎是件很顺理成章的事?重点是,看着她挨冻确实不太合适。
张云雷“嗯。“西郊确实不近。洛瑶姑娘,晚上打车也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坐我们的车吧?正好我也要去西边一趟(他其实没有要去西边的行程),顺路。”
洛瑶“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张老师!谢谢杨老师!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她怀里的小荷包猛地剧烈震动了两下,里面传来槌槌被捂得闷闷的、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槌槌“瑶瑶——!坐凡人的铁壳子?!不行!!危险!浊气重!封闭空间更糟糕!尤其是那个弱……唔唔!!!”
洛瑶眼疾手快,隔着荷包死死按住里面某个口无遮拦的小祖宗,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我家宠物又犯病大家别理它”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洛瑶“呵呵,它…它大概是晕车?在闹腾呢!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
张云雷看着她的动作,再看看她怀里那个鼓鼓囊囊、不断挣扎的小荷包,只觉得这一幕又好笑又无奈。这姑娘和她这个“槌槌”,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他侧身,示意洛瑶往停车的地方走,很绅士地让她走在避风的一侧。
张云雷“洛瑶姑娘,这边请。
” 张云雷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似乎比刚才多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度。他把自己的围巾又拢紧了些,瞥了一眼那个还在发出闷响的荷包,对着杨九郎一挑眉。
杨九郎接收信号,咧嘴一笑,跟上两人。行嘞,看来今晚这趟送人,注定不会无聊了。
洛瑶跟在张云雷身边,小心翼翼地尽量保持一点距离,心里七上八下:槌槌回去死定了!还有,坐他的车……离这么近……他身上除了淡淡的香皂味道,好像还有一点……台上说学逗唱留下的、属于凡间的最生动的烟火气?她偷偷吸了下鼻子,好像…也没槌槌说的那么糟糕?反而有点暖融融的、让人安心的踏实感。
寒夜里,张云雷的车启动,汇入城市璀璨的灯河,朝着西郊方向驶去。后座,一只在荷包里疯狂画圈诅咒的迷你神兽槌槌,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抵达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方——那个被洛瑶念叨了许久、属于她在凡间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