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认出来,是爸爸栽的那棵荔枝树。
原先种在后院,如今被马嘉祺移到了前庭。这些年它长高了许多,叶子依然郁郁葱葱,只是现在的季节还没到结果的时候。
马嘉祺抱歉,我不是想让你想起……
马嘉祺我只是……
马嘉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转身看向他时,他倚靠着门框,有些无力地垂着头。
他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也很少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过去印象中,马嘉祺总是那么体面和自如,只是偶尔提到一些事情,我才能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惆怅,那种情绪很轻飘,如一串摸不着的游丝,转瞬即逝。
但今天他的情绪却很沉重,很缠绵,也许是重回故地,有感而发,但也许是因为,这些年他始终没放下。
江荔原来你也没放下。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但嘴角扬起后又立刻凝固。
我第一次体会到至亲去世,像一拳砸在棉花上,无处倾泻,无力反抗,拼尽全力试图挽留,却只是抓起一把沙,沙粒从指缝间流出,最后两手空空。
马嘉祺在尚且年幼时便经历过这种痛苦,但他的早熟和沉稳,时常让我忽视这段经历在他身上烙下的悲情。
如果他的家庭幸福美满,就能少吃很多苦了吧。
昏黄的台阶灯映照着马嘉祺低下的脸,发丝随着晚风轻轻扬起,他又握着拳头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消瘦等身形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手脚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走,在他略显震惊的目光中,我自然地帮他拢了拢了外套的衣领,并摸出一包餐巾纸,塞到他手中。
江荔如果觉得太累,就给自己放个假吧。
江荔最得力最能干的员工想休息,刘总不会不答应吧。
马嘉祺谢谢。
他接过纸巾,有气无力地开口,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看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没有后退闪躲,而是很安详地闭上眼,甚至微微俯下点身子。
手掌触碰到他额头到一瞬间,滚烫的体温让我怔住,我连忙拽过头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马嘉祺怎么了?
他顺从地跟着我的步伐走出门,又感到困惑问了一句。
江荔你发烧了。
打开车门,我扶着他坐上副驾驶,而我则坐上驾驶位,手指抚上方向盘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也才听到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过去我反思过自己的心软、多管闲事,于是我学习着变得绝情,冷淡,理智和果断,这个改变似乎让我能更心安理得地去获得利益和地位,但扪心自问,这些年的成功,真的让我比过去更快乐了吗?
江荔舆情数据我已经收到了,你先负责配合公关团队的信息调查。
我边将车开出小区,边给小陆发送了条语音消息。
余光瞥到一旁的马嘉祺,他侧着头靠在座椅上,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江荔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大概……一小时后到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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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分享一下 感觉这首还挺符合小马现在的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