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前,林清越洗完手,抽了几张干手纸,我倚靠在门旁,有些失神地望着地面。
林清越有件事。
她抬头看向镜子,我透过镜子能看到她,她同样也在看着我。
江荔什么事?
林清越我回来这几天,其实管理层有开过一次会。
我微微皱了皱眉,试图思考是哪一场会,但几秒后我突然意识到,她跟我说的会议,应该是没有我参与的。
林清越他们希望你……
林清越暂时先休息调整第一段时间。
林清越的声音越说越小,原本看着我地双眼也缓缓垂下,低头看向空荡的水池。
休息调整?
一时间这个词充斥了大脑,即使我在圈内没几年,但也十分清楚在这个快节奏的工作环境里,所谓的休息调整意味着什么。
但不应该的,不应该是我。
江荔为什么?
我立刻问出心中的困惑,林清越手撑在水池上,背对着我,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林清越恒远准备撤资了。
江荔没有啊,他们不是……
林清越他们先联系的我,我没有让人通知你。
林清越终于转过身,眉毛拧在一块,双眼宛如泛起涟漪的湖泊,我试图透过她的表情探寻到什么别的情绪,但她此刻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无奈和愧疚。
得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反倒没有重重地沉下去,而是感到自己像一只被充满气的气球,不断地往上飞,越往上越窒息。
我想起刘昭文来办公室找我那天的情形,她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的“哒哒”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忽远忽近,在脑中形成一段节奏有序的旋律,像是宣战曲,也像是告别歌。
江荔抱歉。
恒远撤资不是小事,这几天我竟然也没有感受到工作室内一点点风吹草动,或许大家都在一起骗我,让我继续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解决了那个棘手的问题。
林清越不是你的错。
林清越立刻反驳道,但随后又默默撇过头,叹了口气。
林清越恒远其实早就想跟我们解绑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林清越他们有自己想捧的人,有更信任的产业链,还有各种人情利益往来……其实他们一直都把我们排挤在外。
林清越说的话是事实,我很清楚这一点。在过往的大部分不得不参与的社交场合,我很少深入地跟包括恒远在内的其他公司高管打交道,大多是泛泛之交,而这一点最致命的就是,他们在进行某些“抱团”行为的时候,我只能在外围围观。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这么年轻不知道怎么上来的”“不就是靠着跟恒远的关系吗”“啥跟恒远的关系啊,是跟男人的关系吧……”
或许是出于对那些偏见的厌恶,让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再去面对那些所谓的社交圈,都让工作室其他高管层领导去参与。
细数这些年,除了部分节目、影视作品的导演、演员经纪人,关于投资方面的关系链,在我这里是完全缺失的。
江荔是我忽视了这点,是我的错。
林清越我都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她有些无奈,烦躁地撩了把头发,眉毛拧得更紧。
林清越当初是我把你带进来的,如果你有错,那我也有责任。
林清越江荔,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