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死寂。
只有宁次微弱的呼吸声和遥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
那只被抓住查克拉丝线的微型蜘蛛傀儡,幽蓝的晶石光芒急促地闪烁着,仿佛在传递着傀儡师那端剧烈的情绪波动。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遥几乎要绝望地以为对方会直接切断丝线时,那沙哑冰冷的金属摩擦声,终于再次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
“……交易?一个随时会咳血而亡的标本,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交易?”
“咳……咳咳……”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嘴角溢出新的血沫,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蜷缩得更紧,但抓住丝线的手却如同铁钳般死死不放,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我的血……能压制‘笼中鸟’……你……看到了……如果……我死了……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份……‘腐朽辉夜的花’……咳咳……你……永远……找不到答案……”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门口的宗家忍者似乎被遥剧烈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遥立刻闭上眼睛,装出痛苦不堪、濒临死亡的样子。
“哼……”脑海中的声音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带着一丝被要挟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样本的强烈占有欲,“说。”
遥心中微松一口气,知道赌对了。这个傀儡师对她这诡异的血液有着病态的执着。
她强撑着精神,飞快地在脑海中组织语言:“我的人……需要……活命……需要……解除……咒印……我知道……你在研究……这东西……帮我……拿到……砂隐村的……磁遁卷轴……我需要……它的力量……”
“磁遁?”
傀儡师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随即是更深的兴味,“呵……有趣。想用磁力扰乱咒印的能量场?思路不算错,但太天真。笼中鸟的复杂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你的血,确实值这个价码。卷轴,我会‘拿’到。至于你……”
他的话没说完,遥手中的查克拉丝线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
紧接着,一股冰冷尖锐的能量顺着丝线狠狠刺入她的伤口,如同贪婪的毒蛇,瞬间抽走了她体内一大股蕴含着血液精华的查克拉!
“呃啊!”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意识都开始模糊。
这比放血还要痛苦百倍!
“这是订金。”傀儡师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餍足,“记住你的承诺。下一次,我要看到‘花’是如何绽放的。”
话音落下,那只微型蜘蛛傀儡幽蓝的晶石光芒瞬间熄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化作一堆不起眼的零件。连接着伤口的查克拉丝线也随之消散。
遥瘫在地上,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连灵魂都被撕去了一块。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弧度。
代价巨大,但第一步……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犬冢花终于带着更高级的抑制剂和一脸凝重回来了。
她巧妙地支开了门口那个宗家忍者,迅速给宁次注射了新的药剂,暂时稳定了他的情况。
当她看到遥那惨白得吓人、仿佛被抽干了生气的脸时,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你做了什么?!”她压低声音,迅速检查遥的状况,脸色越来越难看,“生命力严重透支!比之前更糟!”
“联系……佣兵团……”遥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眼神依旧执拗,“准备……去砂隐……拿……磁遁卷轴……”
她将犬冢花给的那张白眼打叉的残片,紧紧攥在手里。
犬冢花看着遥那随时会熄灭却又顽强燃烧的眼神,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知道了。我会安排。但你必须先养好身体!否则一切免谈!”
接下来的日子,在犬冢花的掩护和宁次情况暂时稳定的前提下,遥如同真正的病秧子,深居简出,努力恢复着被傀儡师抽走的元气。
犬冢花暗中联络了几个信得过、且同样饱受血继或咒印困扰的边缘忍者,白瞳佣兵团的雏形在极度隐秘中开始搭建。
几天后,一个包裹着砂隐村特有风沙气息的卷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遥那间简陋小屋的窗台上。
没有任何署名,只有卷轴表面绘制的一个极其微小、如同蜘蛛般的印记。
磁遁卷轴!那个疯子傀儡师,真的办到了!
拿到卷轴的瞬间,遥的心脏狂跳起来。希望,就在眼前!但这只是第一步。
她需要亲自去砂隐村,找到能解读、甚至能运用这磁遁卷轴的人!
同时,这也是避开木叶宗家耳目、建立佣兵团第一个真正据点的绝佳机会!
在犬冢花的精心策划下,一个“合理”的借口被制造出来——日向遥“病情恶化”,需要前往气候更干燥温和的砂隐村进行“长期疗养”。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加上犬冢花以医疗班的名义作保,以及遥那副风吹就倒的虚弱模样,宗家方面并未起太大疑心,只是象征性地派了一名中忍“护送”。
临行前夜,犬冢花秘密来到小屋,带来了一个沉甸甸的卷轴。
“这里面是一些基础的医疗忍术和查克拉控制技巧,还有我配置的一些应急药物。”
她看着遥依旧苍白的脸,眼中充满忧虑,“砂隐那边……我已经联系了一个人,他叫勘九郎,是风影的弟子,对傀儡术和封印术很有研究,或许能帮到你。这是信物。”
她将一枚刻着砂隐标志的金属片交给遥。
“谢谢。”遥接过卷轴和信物,郑重地收好。
她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但额头咒印在犬冢花持续用她少量血液压制下暂时稳定的宁次,“宁次……拜托你了。”
“放心。”犬冢花用力点头,“我会尽力。”
第二天清晨,一辆简陋的马车载着“病弱”的日向遥,在宗家中忍冰冷的注视下,缓缓驶离了木叶村。
车轮碾过尘土,朝着风沙漫天的砂隐村方向而去。
马车摇摇晃晃,日向遥裹着厚厚的毯子,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脸色苍白。
负责“护送”的宗家中忍日向修介,抱着手臂坐在对面,闭着眼睛,但那双白眼的感知却如同无形的网,时刻笼罩着遥。
离开木叶的范围,进入广阔的荒漠地带。风沙渐起,吹打着车厢,发出呜呜的声响。
就在马车行驶到一片荒凉的石林地带时,一直闭目的日向修介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车厢外某个方向,厉喝道:“停车!”
车夫不明所以,连忙勒住缰绳。
日向修介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车厢外,白眼开启到极致,死死盯着石林深处。
“出来!鬼鬼祟祟的东西!”他手中已经扣住了苦无。
石林的阴影里,几个穿着砂隐叛忍护额、面目狰狞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明晃晃的武器,眼神贪婪地盯着马车。
“嘿嘿,木叶的肥羊?把值钱的东西和卷轴交出来!”为首的一个叛忍狞笑道。
日向修介冷哼一声:“找死!”
他正要出手解决这些杂鱼,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车厢里——一直“昏迷”的日向遥,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
她那双泛着青色的白眼,正死死地盯着他身后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就在日向修介顺着遥的目光下意识回头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日向修介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一截闪烁着幽蓝光泽、如同蝎尾般尖锐锋利的金属尖刺,从他的胸口心脏位置,毫无征兆地穿透而出!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前襟!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身后。
只见刚才还空旷的沙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有着一头醒目的绯红色短发,面容俊美却毫无生气,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风衣。
最诡异的是,他的左臂位置,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造型狰狞、尾部还滴着血的巨大蝎尾状傀儡义肢!
红发少年蝎面无表情地看着胸口被贯穿的日向修介,如同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缓缓抽回蝎尾,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花。
日向修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
蝎的目光越过倒下的尸体,精准地落在车厢里脸色煞白、瞳孔紧缩的日向遥身上。
他那双如同无机质玻璃珠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研究者般的审视,冰冷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交易完成。现在,该你兑现了,我的‘腐朽之花’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