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滴落的鲜血,在滚烫的沙地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暗红,又迅速被干燥的沙砾吸收,只留下刺鼻的铁锈味。
日向修介的尸体就倒在马车旁,空洞的白眼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愕。车夫早已吓晕过去。
车厢里,日向遥的血液几乎冻结。
蝎那张毫无生气的俊美脸庞,那双无机质玻璃珠般的眼睛,以及那根刚刚洞穿了一名日向中忍心脏的、滴着血的金属蝎尾,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恐怖画面。
冰冷的杀意和纯粹的研究欲念交织在一起,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冻结了空气。
“交易完成。”蝎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抬起,一个熟悉的、散发着风沙气息的卷轴凭空出现,被他随意地抛向车厢。
“砂隐的磁遁卷轴。”
卷轴落在遥脚边,发出轻微的声响。
“现在,”蝎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遥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该你了,标本。让我看看,这‘腐朽辉夜的花’,如何在磁力的刺激下……绽放。”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遥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强压下翻涌的恐惧和喉咙里那股熟悉的腥甜,目光扫过脚边的磁遁卷轴,又落回蝎的身上。
她没有选择。拒绝?眼前这个红发傀儡师的恐怖,比日向修介的尸体更直观。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这里……不行……动静太大……会引来砂隐的忍者……”
蝎那双无机质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在评估风险。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那只蝎尾状的傀儡义肢灵活地一卷,如同真正的蝎子尾巴般,猛地缠住了遥的腰!
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遥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马车里拖拽而出,狠狠摔在滚烫的沙地上!
沙砾摩擦着皮肤,火辣辣地疼。
“跟上。”
蝎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转身朝着石林深处走去。那条缠绕着遥腰肢的金属蝎尾并未松开,反而像拖拽一件货物般,毫不怜惜地拖着她前行。
坚硬的岩石和尖锐的碎石不断磕碰着遥的身体,留下道道擦痕。
遥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和屈辱,努力调整姿势减少伤害,同时白眼全力开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蝎的动作。
这个疯子,根本没把她当人看!只是一个会移动的、值得研究的标本!
蝎对这片荒凉的石林似乎异常熟悉。他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位于巨大岩山腹地的天然洞穴。
洞内光线昏暗,空气干燥,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金属和某种奇异防腐药水的混合气味。
借着从洞口缝隙透入的微光,遥看清了洞内的景象,胃里一阵翻腾!
洞穴深处,矗立着几具形态各异、但都透着冰冷杀伐气息的傀儡残骸,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胸口被洞穿,零件散落一地。
墙壁上挂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闪烁着寒光的锯子、钻头、钳子,还有浸泡在不明液体罐子里、颜色诡异的人体组织标本!
这里简直是一个疯狂的傀儡师解剖实验室!
蝎松开蝎尾,遥重重摔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
他走到一张布满油污和划痕的巨大金属工作台前,将那支磁遁卷轴摊开。
卷轴上绘制着极其复杂的磁力运行轨迹和封印符文,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能引动金属共鸣的查克拉波动。
“躺上去。”
蝎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吩咐一件物品就位。
遥看着那张沾满不明污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台,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但事已至此,退缩只有死路一条。
她挣扎着爬起来,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顺从地躺在了冰冷的金属台上。坚硬的台面硌得她生疼。
蝎转过身,走到工作台边。
他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竟也泛着一种不似活人的、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拿起一支连接着复杂管线和电极的、如同注射枪般的金属仪器,仪器的一端闪烁着幽蓝色的查克拉光芒,另一端则连接着摊开的磁遁卷轴。
“过程会有点疼。”蝎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忍着点。死了,就没价值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仪器尖端,猛地刺入了遥暴露在外的、纤细的脖颈血管!
“呃——!”遥的身体瞬间弓起!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顺着脖颈瞬间席卷全身!
那不是普通的刺痛,而是一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带着强大磁力的砂铁,被硬生生注入血管,随着血液的奔流,在她体内疯狂撕扯、切割、搅动!
每一根血管都在尖叫!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白眼视野中,甚至能看到自己皮肤下血管不正常的、如同被无形力量扭曲的剧烈跳动!
更可怕的是,这股狂暴的磁力,与她体内那股源于“辉夜诅咒”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血液力量,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两股力量如同两条暴怒的恶龙,在她脆弱的身体里疯狂撕咬、碰撞!
“咳!咳咳咳——!”
遥再也无法抑制,大口大口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口中涌出!
这一次,鲜血不再是暗红,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混杂着细微金属粉末的暗紫色!
血液溅落在冰冷的金属工作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甚至冒起微弱的白烟!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遥的意识,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撕裂时,一股熟悉的灼热猛地从心口炸开!预知!在极致的痛苦中,预知能力被强行触发!
眼前的景象瞬间被撕碎、重组!
不再是血腥的演武场。这一次,她“看”到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由无数条散发着深青色光芒的“线”构成的巨大网络!
这网络覆盖了整个世界,复杂精密到令人窒息。每一条“线”的节点上,都连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的额头上,都烙印着那熟悉的、扭曲的青色笼中鸟咒印!
宁次、她自己、所有日向分家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拥有不同血继限界的人影,都被这张巨大的、散发着腐朽和禁锢气息的能量网络死死束缚着!
而在这庞大网络的中心,一个模糊的、散发着绝对权威和冰冷恶意的巨大身影巍然矗立,如同掌控一切的神祇——日向绝玄!
不,不止是他!在那巨大身影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如同山脉般巨大的阴影在缓缓蠕动!
那是……咒印本源的意志?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磁力乱流,如同失控的狂龙,猛地撞入了这张巨大的咒印网络!
磁力所过之处,那些深青色的“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
一些节点上的光芒瞬间黯淡,甚至出现了细微的断裂!但与此同时,整个网络也如同被惊醒的巨兽,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带着毁灭性的反噬力量!
无数道深青色的能量尖刺,顺着磁力乱流的方向,狠狠刺向源头——正是此刻躺在金属台上、承受着磁力灌体的日向遥!
“噗——!”现实中,遥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砸回金属台!
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暗紫色血液狂喷而出!她白眼翻起,全身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般疯狂凸起、跳动!
额头上那隐藏的笼中鸟咒印,在剧烈的痛苦和预知幻象的反噬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清晰地显现出来!
青色的光芒疯狂闪烁,边缘同样开始浮现出细微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血色纹路!
“哦?”蝎那双一直毫无波澜的玻璃珠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明显的、近乎狂热的亮光!
他紧紧盯着遥额头上显现的、正在发生异变的笼中鸟咒印,又看了看工作台上那滩散发着诡异磁力波动和毁灭气息的暗紫色血液,手中的仪器功率瞬间被他推到了最大!
“就是这样!冲突!毁灭与禁锢的碰撞!辉夜的诅咒与笼中鸟的枷锁!多么美妙的反应!再激烈一点!”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完全无视了遥濒死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