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的围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巨大的牢笼。
日向遥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干净的绷带,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在蝎的洞穴里那副濒死模样,已经好了太多。
这里是木叶医院一间位置偏僻的单人病房,窗外能看到高耸的火影岩,也能看到几处日向宗家大宅的飞檐。
病房门被推开,卡卡西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慵懒样子。
“哟,感觉好点没?医院的伙食太清淡,给你带了点有味道的。”
他把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下,顺手掏出了那本从不离身的《亲热天堂》。
遥沉默地看着他,白眼深处藏着警惕。
卡卡西看似随意,但她能感觉到,他那仅露出的右眼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时刻扫描着她的一举一动。
自从几天前被他从蝎的洞穴“救”回木叶,她就一直处于这种软禁状态。
名义上是“保护”和“休养”,实则是严密的监视。卡卡西就是她的看守。
“谢谢前辈。”遥的声音依旧虚弱,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劫后余生的疲惫。
她配合地打开食盒,里面是温热的红豆汤和饭团。
她小口吃着,动作缓慢,努力扮演着一个受尽惊吓、需要静养的病号。
“蝎的事,暗部已经接手调查了。”
卡卡西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平淡,“那个叫日向修介的中忍,死因也确认了,是砂隐叛忍所为。你的‘疗养’行程报告,我也帮你‘润色’过了,就说路上遇到叛忍袭击,修介战死,你重伤昏迷,被路过的我救下。”
他顿了顿,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皮,那只死鱼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遥,“怎么样?这个剧本,还满意吗?”
遥拿着饭团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卡卡西这是在告诉她,他帮她掩盖了部分真相,但也意味着,他手里攥着她的把柄。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信了多少?
“前辈……谢谢您。”遥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哽咽,“要不是您……我可能已经……”
“啊,不用谢,职责所在。”
卡卡西摆摆手,目光又落回书上,“不过,我很好奇。蝎那种级别的叛忍,为什么会对你一个‘体弱多病’的日向分家感兴趣?还特意把你抓去做……嗯,‘研究’?”
他翻书的动作停下,手指轻轻敲着书脊,“你的血……暗部那边也取样分析过了。报告上说,里面含有一种从未见过的金属粒子,还有……某种极其古老、充满毁灭气息的查克拉残留。日向家的白眼血继,好像没这种特性吧?”
来了!遥的心瞬间提起。她最担心的问题,还是被卡卡西直接抛了出来。
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攥紧。
“我……我也不知道……”
遥抬起头,眼圈微红,眼神迷茫而恐惧,努力回忆着犬冢花帮她编造的“合理”解释,“那个红头发的怪物……他说……说我是什么‘腐朽辉夜的花’……还说我体内有诅咒……是辉夜姬的诅咒……”
她适时地流露出被当成怪物的无助和委屈,“前辈……我是不是……真的变成了怪物?”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辉夜姬?诅咒?”卡卡西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变得深邃。
他合上《亲热天堂》,身体微微前倾,那只露出的右眼如同鹰隼般锁定了遥。
“详细说说,他对你做了什么?还有,你当时额头出现的那个咒印异变,又是怎么回事?宗家那边,可从来没提过你的‘病’会引发笼中鸟咒印失控。”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卡卡西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试图剖开她精心伪装的表皮。遥感到一阵窒息。
她知道,光靠眼泪和恐惧无法完全糊弄过去。必须抛出一点“真相”,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他给我注射了奇怪的东西……说是什么磁遁的力量……”
遥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金属台上,眼神中充满了真实的痛苦回忆,“好痛……全身的血管都像被砂铁撕碎了……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卡卡西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一张……巨大的网……”遥的声音变得飘忽,带着梦呓般的恐惧,“由无数青色的线……组成的……巨大的网……覆盖了整个世界……所有人都被它绑着……宗家的长老……在那个网的中央……像个……神……还有……还有更可怕的……更古老的……影子……”
她描述着预知幻象中那张覆盖世界的咒印网络和其背后的阴影,声音因为恐惧而断断续续,“我……我好害怕……卡卡西前辈……那是什么?”
卡卡西沉默了。他紧紧盯着遥那张因恐惧而毫无血色的脸,试图分辨她话语中的真假。
巨大的咒印网络?宗家长老如同神祇?更古老的阴影?
这描述听起来荒诞不经,但结合她血液中检测到的古老毁灭气息,以及蝎那种疯狂的执着……难道日向宗家代代相传的“笼中鸟”,真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更恐怖的秘密?
病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卡卡西的目光在遥恐惧无助的脸上和窗外日向宗家大宅的方向来回扫视。
宗家,分家,诅咒,蝎……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好好休息吧。”卡卡西最终站起身,打破了沉默。他没有再追问,但那只露出的右眼中,疑虑和探究的光芒更加深沉。
“别想太多。蝎不会再来了。至于其他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我会查清楚的。在你完全康复之前,就安心待在这里。外面……不太平。”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对了,日向宁次那边,宗家已经派人接手了。犬冢花上忍似乎……因为治疗不力,被暂时调离了岗位,接受审查。你,暂时见不到他们了。”
门轻轻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遥一个人。刚才还布满恐惧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卡卡西的警告和透露的信息像冰锥刺入心脏。宁次被宗家彻底控制!犬冢花被审查!宗家的反击,比预想的更快!更狠!
他们被隔离了!切断了她所有的联系!白瞳佣兵团的雏形,还未展开翅膀,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吗?
绝望和愤怒如同毒火在胸腔里燃烧。遥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
就在她焦灼万分之时,病房的窗户,传来极其轻微的“哒”的一声。像是小石子敲击玻璃。
遥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昏暗,路灯亮起。
窗外空无一人。但她的白眼,在瞬间开启到极致!
在白眼三百六十度的视野里,窗台外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只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关节处镶嵌着幽蓝晶石的微型蜘蛛傀儡,正静静地趴在那里!
它的腹部,似乎吸附着一卷比它身体还小的微型卷轴!
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