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8

休息室比宁楚楚想象中简朴许多，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把椅子。

床上铺着深蓝色的床单，叠得一丝不苟，像军营里的作风。

马嘉祺坐在床边，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唱《夜来香》吧。"

宁楚楚在椅子上坐下，轻声唱起这首柔美的民歌。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背面对着外面。

好奇心驱使她想看清照片内容，但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歌唱。

马嘉祺靠在床头，闭目聆听。

随着歌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宁楚楚注意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此刻显得柔和了许多。

歌唱到一半时，马嘉祺突然开口："你识字，懂地理，还会解读密信。"

他的眼睛仍然闭着，"一个歌女不该会这些。"

宁楚楚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歌声未断："我父亲曾是教书先生，小时候学过一些。"

"你父亲呢？"

"死了。"这是原主的记忆，"被流弹打死的。"

马嘉祺睁开眼，目光如炬："所以你恨军人？恨军阀？"

宁楚楚迎上他的视线："我分得清个人与群体。不是所有军人都滥杀无辜。"她故意停顿一下，"就像不是所有歌女都只会唱歌。"

马嘉祺的嘴角微微上扬："伶牙俐齿。"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唱。"

宁楚楚继续唱着，看着马嘉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时，男人突然又开口了："明天开始，你可以去藏书楼看书。"

宁楚楚惊讶得差点唱错调——

这是马嘉祺第一次主动给她"特权"。

"谢谢大帅。"她轻声说。

马嘉祺没有回应，这次他真的睡着了。

宁楚楚停下歌声，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马嘉祺在梦中皱起眉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别走..."

宁楚楚僵在原地。马嘉祺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床单，指节泛白，仿佛在阻止什么人离开。

他的表情痛苦得让人心疼。

犹豫片刻，宁楚楚回到床边，轻轻握住马嘉祺的手："我不走。"

她低声哼起一首摇篮曲，用另一只手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马嘉祺的眉头渐渐舒展，紧握的手也松开了。

宁楚楚正想抽回手，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她以为他醒了，但马嘉祺仍然闭着眼睛，只是将她的手拉到胸前，像抱着一个珍贵的玩具般不肯松开。

宁楚楚哭笑不得，只好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为马嘉祺的睡颜镀上一层柔和的银光。此刻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军阀。

"你到底是谁，马嘉祺？"宁楚楚轻声问道，"革命军的间谍？残暴的军阀？还是..."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倒扣的相框上，"只是一个被噩梦困扰的普通人？"

第二天清晨，宁楚楚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她只记得昨晚在马嘉祺床边守到很晚，最后困得不行...

"姑娘，您醒了？"

小丫鬟端着洗脸水进来，"大帅吩咐了，您今天可以去藏书楼。还派人送来了这些。"

桌上放着一摞新书和一盒进口巧克力。

宁楚楚惊讶地翻开最上面的一本——《世界军事地理》，扉页上有马嘉祺龙飞凤舞的题字："读完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大帅今早心情特别好，"小丫鬟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厨子煎蛋多放了一勺油都没挨骂呢。"

宁楚楚忍不住笑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忽然觉得它似乎没那么沉重了。

接下来的几天，宁楚楚白天泡在藏书楼，晚上去马嘉祺卧室唱歌。

奇怪的是，马嘉祺再也没有提过那晚的事，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他看她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那么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