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10

夜色如墨，潮湿的江风裹挟着铁锈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宁楚楚跟在马嘉祺身后，黑色斗篷的兜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下意识地拢紧衣襟，指尖触到藏在袖中的勃朗宁手枪时，才稍稍定了心神。

码头的雾气浓得化不开，远处灯塔的光像一只昏黄的眼睛，偶尔扫过锈迹斑斑的集装箱。

马嘉祺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某种紧绷的节奏上，仿佛早已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宁楚楚盯着他的背影——

军靴踏过积水，黑色大衣的衣角沾了夜露，右手始终虚按在枪套上，像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的狼。

"到了。"他突然停下，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

面前是一座废弃的仓库，铁门上的红漆早已剥落，只留下斑驳的锈迹。

马嘉祺抬手，指节在门板上叩出三长两短的声响。

宁楚楚屏住呼吸，听到门内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接着是锁舌弹开的"咔嗒"声。

门缝里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看清马嘉祺的瞬间，门被彻底拉开。

昏黄的煤油灯光泄出来，照亮林世诚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

"大帅。"他侧身让开，目光在扫过宁楚楚时微微一顿，却没多问。

仓库里弥漫着烟草和机油的味道。

十几个男人或站或坐，粗布衣衫下隐约可见肌肉的轮廓，他们手中的枪械擦得锃亮，见马嘉祺进来，齐刷刷地站起身。

角落里堆着木箱，箱盖半开，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宁楚楚瞳孔微缩，那是炸药。

"这位是？"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眯起眼，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步枪扳机。

马嘉祺解下斗篷扔给林世诚，露出里面笔挺的戎装。

他没回答，只是走到中央的木箱前，指尖点了点铺在上面的地图："西郊铁桥的守备换岗时间确认了？"

"每四小时一次，明晚十点正好是第三巡逻队交接。"

林世诚推了推眼镜，"但李师长最近增派了暗哨，我们的人只摸清了七成布防。"

宁楚楚站在阴影里，心跳如擂。

她终于明白马嘉祺带她来的目的——

这不是普通的军火交易，而是一场革命军的秘密行动。

地图上标注的红线像血管一样蔓延，最终汇聚在铁桥的位置，旁边用铅笔潦草地写着"引爆点"。

"大帅不必亲自去。"刀疤男突然开口，眼神阴鸷地扫过宁楚楚，"带着女人更不方便。"

马嘉祺轻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配枪，"咔嗒"一声卸下弹匣检查子弹："李师长的人盯我盯得紧，我不露面，你们连铁轨都摸不到。"

他抬眸，目光像刀锋刮过在场每一个人，"至于她——"

枪口突然转向宁楚楚，"要是敢坏事，第一个死。"

宁楚楚后背沁出冷汗，却仰起脸冲他嫣然一笑："大帅舍得？"

仓库里骤然安静。

男人们交换着眼神，刀疤汉子的指节捏得发白。马嘉祺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抬手——

"砰！"

子弹擦着宁楚楚的耳畔射入她身后的木箱，木屑飞溅。她纹丝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