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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殿内惊雷,旧影重叠

悦心斋记事

养心殿的龙涎香混着药味,浓得让人发闷。皇帝靠在榻上,脸色蜡黄,咳嗽了两声才抬眼看向沈清欢,目光在他发间的白玉梅花簪上顿了顿:“你就是沈清辞?”

“是。”沈清欢将账册和密信放在案上,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十年前沈家灭门案,臣是唯一的幸存者。今日呈上的,是丞相通敌的铁证——北狄王的密信、沈家兵工厂的出库记录,还有当年负责运送兵器的账房沈忠,可当堂对质。”

丞相扑过来想抢账册,被萧逸景一脚踹倒在地:“陛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陛下!”丞相趴在地上哭喊,“这都是伪造的!是沈清辞恨老臣当年审案,故意设局陷害!萧逸景包庇叛党,也该同罪!”

皇帝没理他,只是拿起那封密信,指尖划过北狄王的印章——那是先帝御赐的,上面的狼纹独一无二,绝非伪造。他又翻到账册最后一页,看见沈父的签名旁,盖着个小小的梅纹印,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手帕上都染了点红。

“陛下!”太监忙递上参汤,却被皇帝挥手打翻。他指着丞相,声音发颤:“朕……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通敌?为何要杀沈家满门?”

丞相见大势已去,反而挺直了腰杆,冷笑一声:“待我不薄?陛下忘了当年是谁帮你坐稳这龙椅?是我!是我替你铲除异己,替你背下弑兄的罪名!沈家?他们不过是挡路石!沈尚书发现了你的秘密,难道不该死?”

“你胡说!”皇帝猛地从榻上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朕没有弑兄!”

“有没有,陛下心里清楚!”丞相的目光扫过沈清欢,忽然笑得阴狠,“沈清辞,你以为你赢了?你娘当年给你留了封信,说你父亲根本不是什么忠臣,他手里……”

话音未落,一支箭突然从殿外射进来,正中丞相的咽喉。他瞪大眼睛,手指着沈清欢,嘴里嗬嗬作响,最终头歪向一边,死不瞑目。

射箭的是沈清砚,他不知何时带着人站在殿门口,手里的弓还没放下:“这种乱臣贼子,不配玷污陛下的耳朵。”

沈清欢看着丞相的尸体,忽然想起影统领临终的眼神——他们都在保护一个秘密,关于先帝驾崩的真相,关于沈家真正的立场。

皇帝捂着胸口,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萧逸景:“镇国公……还在天牢?”

“是。”萧逸景躬身,“臣恳请陛下释放家父,他是被冤枉的。”

“放。”皇帝挥了挥手,忽然看向沈清欢,“沈家的冤屈,朕知道了。你想如何?朕可以恢复你的身份,让你继承沈尚书的爵位。”

沈清欢摇头:“臣不求爵位,只求三件事。”他顿了顿,声音清晰,“一,为沈家平反,昭告天下,洗刷冤屈;二,厚葬所有遇难的族人,包括影统领和表舅;三,保留沈家兵工厂,让工匠们能继续造兵器,只是不再为私斗,为护国安邦。”

皇帝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你和你父亲,一样正直。准了。”

当天傍晚,镇国公府的天牢门被打开。萧父走出牢房时,看见萧逸景和沈清欢站在夕阳里,身后跟着沈清砚——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一个青衫温润,一个银甲凌厉,却都望着他,眼里带着敬意。

“爹。”萧逸景走上前,想扶他,却被萧父拍开手。

萧父没看他,只是看向沈清欢,忽然躬身行礼:“沈小公子,当年是萧家没能护住沈家,老夫……愧疚至今。”

“镇国公言重了。”沈清欢扶住他,“若非萧公子,清欢早已死在十年前的大火里。”

沈清砚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忽然拽了拽沈清欢的衣袖,往府外偏了偏头。秦峰和阿芸正站在巷口,秦峰的铠甲还没卸,阿芸踮着脚给他整理凌乱的衣领,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温柔的画。

“周御史呢?”沈清欢问。

“在西大营养伤。”秦峰走过来说,“陈武和沈忠在清点沈家旧部,工匠们说,想请你回去主持兵工厂。”

沈清欢看向萧逸景,眼里带着询问。

萧逸景笑了,伸手牵住他的手:“想去就去。我陪你。”

沈清砚轻咳一声,别过头去,却把手里的银甲头盔往萧逸景怀里一塞:“这个……你替我收着。我想……跟我哥学煮茶。”

沈清欢愣住,随即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暖意:“好啊,从碧螺春开始学起,不难。”

三天后,沈家冤案昭告天下,皇帝下旨厚葬沈家三十七口,恢复沈尚书的名誉。沈清欢没有接受爵位,只是在沈家旧宅的基础上,重建了兵工厂,门口挂着块新牌匾,写着“承安堂”——承先辈之志,安天下之心。

萧逸景果然陪他留在了承安堂,镇国公府那边递来消息,说皇帝有意让他袭爵,被他婉拒了。他给母亲回信:“儿愿与清欢守着承安堂,看工匠们铸剑,听清砚学琴,此生足矣。”

秦峰升了禁军统领,阿芸成了京城里有名的“女神医”,两人的婚事定在秋收后,陈武当仁不让做了证婚人,喝喜酒时哭得比新人还凶,说“我妹终于有人疼了”。

沈清砚学煮茶学得磕磕绊绊,总把水烧糊,却每天雷打不动地往悦心斋跑——那里被沈清欢改成了茶馆,偶尔有老工匠来喝茶,说起当年的事,他就坐在一旁听,眼角的疤在阳光里渐渐淡了。

萧明轩常来承安堂,缠着沈清砚教他剑法,却总被沈清欢用梅子糖骗去学认字。小家伙趴在案上写字,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沈哥哥,你写的‘平安’两个字,比先生教的好看。”

沈清欢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抬头时看见萧逸景站在廊下,手里拿着那枚拼好的玉佩,阳光透过他的指尖,落在地上,像片细碎的金箔。

十年前的刀光剑影,十年后的烟火人间,终究在这承安堂的晨光里,汇成了一句“平安顺遂”。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响,像谁在轻声哼唱,那首沈清欢终于敢弹完的《寒江独钓》,这一次,每个音都落在了阳光里,再没有半分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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