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滨路以北1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山城的春天还算舒适，却比加拿大多添了一丝温热。

“师傅，请问一下南滨路怎么走。”少年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校服背着肩包拦下了正在慢行的出租车司机。

自己看出了少年是外地人，热情的招呼着他乘坐自己的车子。“这里离南滨路还有段距离，你要不先上我的车，外地人给你优惠8块钱就行了。

少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开的很快，只是令少年没想到的是司机竟然直接将车开到电梯里坐着电梯下楼了。重庆果然是令人迷幻的城市。

“娃儿，我跟你说哈，你来重庆是遇到我了，你要是遇到有些出租车司机开得飞叉叉的……”才刚说一半，突然后面有一辆车别了过来。少年瞪大了眼惊恐的发现司机竟然将头伸出去和另一个司机对骂。

直到到了地方交付了钱，才从这种震惊中惊醒了过来。

手机发出阵阵响声，打开一看是妈妈发的。

“浩翔啊，到了贺阿姨的住处记得要礼貌，别给阿姨添麻烦，我和你爸在加拿大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既然你选择回国发展，脱离家庭，妈妈支持你，但之后的一切爸妈都不会再管你，我给你卡里打了100万，足够支撑到你18岁成年了。”

少年没有回复，只是对着地图找寻自己的住处。

沿着地图兜兜转转，少年终于在晕头转向前接到了来自阿姨的电话。“是浩翔吧，我是你贺阿姨，你现在到哪了我让我儿子去接你。”

少年抿了下唇，将自己的地址报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少年感觉到腿酸的时候，一位长相秀丽的男孩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严浩翔吗，我是贺峻霖我妈妈让我来接你回家的。”贺峻霖的嗓音清亮，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脆，在闷热的午后像一缕凉风。

严浩翔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声音微微松动了些，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是，我是严浩翔。麻烦你了。”

“不麻烦，走吧。”贺峻霖的语气礼貌但略显疏离，他转身带路，步子迈得不大，似乎刻意照顾着身后拖着行李箱、显然还不适应山城爬坡上坎节奏的严浩翔。

两人沉默地穿过狭窄的老街巷弄。空气里弥漫着火锅底料的辛香、潮湿石板路的气息和不知名花草的混合味道。

严浩翔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贺峻霖的背影。贺峻霖身形清瘦，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运动裤，露出的脖颈线条干净利落，头发柔软地贴在耳后。他走路时微微低着头，仿佛在思索什么，又仿佛只是习惯性地避开头顶低垂的居民楼晾衣绳。

“刚才……坐出租车上来，挺特别的。”严浩翔将自己刚刚的经历说了出来试图打破沉默，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电梯和司机狂野的对骂，心有余悸。

贺峻霖脚步顿了顿，侧过头看他，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很浅，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嗯，重庆特色。习惯就好。”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那个司机开得飞叉叉还骂人，确实过分了点。”

严浩翔没想到他会接话，还带着点本地人的评判口吻，心里那点初来乍到的局促感稍稍减轻。“‘飞叉叉’……是什么意思？”他好奇地问。

“就是开得很快，很猛的意思。”贺峻霖解释了一句，又继续往前走，“快到了，就在前面那个坡上去。”

果然，拐过一个陡坡，眼前出现一栋爬满青藤的老式居民楼。贺峻霖熟门熟路地带着严浩翔走进单元门，楼道狭窄，光线昏暗，空气里有淡淡的霉味。贺峻霖家在五楼，没有电梯。

爬到四楼时，严浩翔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额角也渗出了汗。贺峻霖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脚步却放得更慢了。终于到了五楼，贺峻霖掏出钥匙打开一扇贴着褪色福字的铁门。

“妈，人接到了！”贺峻霖朝屋里喊了一声。

“哎呀！浩翔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声立刻响起。一位系着围裙、笑容满面、眉眼间与贺峻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快步迎了出来。她身上带着厨房的烟火气，一把拉住还有些拘谨的严浩翔的手，“路上辛苦了吧？快进来坐！峻霖，快帮浩翔把行李放好！”

贺峻霖应了一声，沉默地接过严浩翔的行李箱，示意他换鞋贺阿姨的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拥挤，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老式的家具带着岁月的痕迹，窗明几净，阳台上摆满了生机勃勃的绿植。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饭菜香，是严浩翔在加拿大从未闻过的、充满烟火气的家常味道。这扑面而来的温暖和喧闹，与他刚刚离开的、父母那空旷冷清的大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来来来，浩翔，别站着，坐沙发上休息会儿。喝点水。”贺阿姨不由分说地把一杯温开水塞到严浩翔手里，“你妈妈都跟我说了，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别拘束！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在峻霖房间隔壁，是个小书房改的，可能不大，但光线好……”

贺阿姨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严浩翔捧着水杯，连声道谢：“谢谢贺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你这孩子真客气！”贺阿姨嗔怪地拍了他一下，“饿了吧？阿姨做了几个拿手菜，马上就好！峻霖，你陪浩翔说说话，我去炒最后一个菜！”说完又风风火火地钻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