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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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散了风车村残留的些许山贼带来的阴霾。阳光透过酒馆“PARTYS BAR”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玛琪诺正仔细擦拭着昨晚被弄乱的桌椅，角落的阴影里，却蜷缩着一团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银白色小球。它软乎乎的，像一团刚出炉的棉花糖，表面覆盖着细密、闪烁着微光的绒毛。在这团小毛球的正上方，勉强能辨认出两只紧闭的、同样覆盖着绒毛的小眼睛，眼缝下方，那道标志性的银色星形伤疤依旧清晰可见。一根短短的、同样毛茸茸的小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这就是莉莉·D·星歌的“幼驹形态”——过度使用天马果实力量后，必须经历的24小时副作用期。

“啾…咿…”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哼唧声从小毛球里传出来。它艰难地蠕动了一下，试图把自己团得更紧一点，显得又委屈又虚弱。

“路飞！你又把莉莉酱当围脖了！快放开她！”玛琪诺叉着腰，哭笑不得地看着吧台边正狼吞虎咽吃着早餐的路飞。路飞的脖子上，那团银白色的毛球正被他用橡胶手臂下意识地圈着，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一颠一颠。

“嗯？”路飞停下塞满肉排的嘴，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暖融融的毛绒饰品”，咧嘴一笑，“啊！是小毛球莉莉！软软的，很舒服嘛！”他非但没放手，反而用下巴蹭了蹭那团绒毛，惹得毛球里又发出一声抗议的“啾咿！”。

“笨蛋路飞！莉莉酱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玛琪诺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从路飞脖子上把那团小小的、温暖的银白色毛球捧了下来。幼驹形态的莉莉在玛琪诺温热的掌心里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埋得更深了，只露出一点带着星形伤疤的绒毛。

“她昨天保护我，用了很厉害的能力嘛！”路飞毫不在意地继续吃着，“等会儿带她去看我新发现的秘密基地！那里超——棒的！”他眼睛闪闪发光。

“等莉莉酱恢复再说吧。”玛琪诺无奈地摇头，将掌心里的小毛球轻轻放进一个铺着柔软毛巾的小篮子里，放在吧台最温暖、阳光最充足的角落。幼驹莉莉在毛巾里拱了拱，终于安静下来，发出细微的、安稳的呼吸声，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时间缓缓流逝，日头逐渐升高。风车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活力。达旦一家的几个山贼（本质不坏）路过酒馆，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篮子里的毛球，啧啧称奇。村长也来看了一眼，捋着胡子感叹了一句“真是不可思议的小姑娘”。路飞则在酒馆外的空地上，对着木桩练习他那还不太纯熟的“橡胶橡胶手枪”，嘴里念念有词：“要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大家！像莉莉一样！”

午后温暖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篮子里的银白色毛球突然动了一下。覆盖在表面的细密绒毛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拂般微微起伏、收拢。小毛球开始缓慢地、但肉眼可见地“长大”。柔软的绒毛逐渐变得紧实，勾勒出纤细的四肢轮廓，小小的脑袋也从绒毛中抬起，露出了那双标志性的琥珀色大眼睛，只是眼神还有些迷茫。

“啾…？”幼驹形态的莉莉晃了晃脑袋，似乎想甩掉残留的睡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小得可怜的蹄子（现在更像覆盖着绒毛的小爪子），又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终于意识到自己变回来了——虽然还是幼驹形态，但至少不是那个完全无法动弹的小毛球了。她试着站起来，小小的蹄子踩在柔软的毛巾上，身体还有些摇晃。

“哦！莉莉醒了！”一直守在旁边的路飞第一时间发现了动静，立刻凑了过来，一张大脸几乎贴到篮子边，好奇地盯着里面只有巴掌大、摇摇晃晃站着的“小马驹”。

莉莉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大眼睛瞪着路飞近在咫尺的脸，然后——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细小的星尘从她的小鼻孔里喷出，糊了路飞一脸。

“噗哈哈哈！好痒！”路飞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反而觉得有趣，伸手就想戳戳莉莉幼驹形态那圆滚滚、毛茸茸的身体。

“啾！咿！（走开！）”莉莉用尽力气抬起一只前蹄，想要拍开路飞的手指，但那动作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撒娇般的推搡，配上她幼驹形态的迷你体型，毫无威慑力。

“路飞，别闹莉莉酱，她还没完全恢复呢。”玛琪诺端着一小碟切碎的苹果粒走过来，轻轻放在篮子旁边。闻到食物的香气，幼驹莉莉的肚子立刻发出一阵小小的咕噜声，她立刻放弃了和路飞的“对峙”，小脑袋凑到碟子边，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口小口地舔食起来，模样专注又可爱。

看着莉莉幼驹形态笨拙进食的样子，路飞忽然安静下来，盘腿坐在地上，手撑着下巴，草帽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喂，莉莉。”他的声音难得的没有平时的大大咧咧，带着点闷闷的感觉。

“啾？”莉莉抬起头，嘴边还沾着一小粒苹果屑，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昨天…谢谢你挡在我前面。”路飞的声音很低，但很清晰，“那个酒桶，看着就很重很痛。”他抬起头，草帽下的眼睛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路飞式的不容置疑的认真，“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让我来！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保护伙伴是我的责任！你也是我的伙伴！”

莉莉幼驹形态的小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看着路飞那张写满认真和承诺的脸。几秒钟的沉默后，她忽然低下头，继续小口吃苹果，但小小的尾巴却不易察觉地、飞快地左右甩动了两下，像只被顺毛后开心的小狗。

“啾…咿…（笨蛋…）”一声含糊的、几乎听不清的嘟囔从她嘴里传出，但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嫌弃。

夕阳将风车村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色。酒馆的角落里，幼驹形态的莉莉终于将最后一点苹果粒吃完，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她身上覆盖的银白色绒毛开始加速收拢、褪去，仿佛被皮肤吸收。小小的身体如同充气般迅速成长、拉伸。

一阵柔和的光芒闪过，光芒中，娇小的身影逐渐清晰。

银蓝色的双马尾重新出现，随着她晃脑袋的动作活泼地跳动。琥珀色的大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和神采，左眼下的星形伤疤也清晰可见。莉莉·D·星歌，恢复了她原本的人类形态，穿着那身熟悉的、有些旧但很合身的棕色背带短裤和白色小衬衫。

“呼——”莉莉长长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四肢，“总算变回来了！幼驹形态真是麻烦死了！”她抱怨着，但脸上却带着重获“自由”的轻松。

“莉莉！你终于变回来啦！”路飞立刻凑上来，围着莉莉转圈，“感觉怎么样？饿不饿？玛琪诺姐姐！再来十份肉！莉莉也要吃！”

“笨蛋！我才不要像你一样吃那么多！”莉莉习惯性地叉腰反驳，但看着路飞那张纯粹的笑脸，她顿了顿，嘴角微微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不过，确实有点饿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路飞得意地大笑，拉着莉莉的手就往餐桌跑，“快点快点！肉要凉了！”

玛琪诺看着餐桌上再次开始斗嘴（“这块肉是我的！”“明明是我先拿到的！”）却又在下一秒因为抢到同一块肉而差点打起来的两个孩子，温柔地笑了。她轻轻摸了摸口袋里那片依然散发着微光的洁白羽毛。

海风穿过风车，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低语。风车村的黄昏，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喧闹中分享着食物，阳光在他们身上跳跃。卡普爷爷昨晚离开前的话，悄然浮现在玛琪诺的脑海：“…守护重要的东西吗？这两个孩子，也许真的会一起，把这片大海搅得天翻地覆呢。” 她望向远方平静的海面，那里，新的故事正在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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