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摄影展

2007年6月10日，星期日，早晨七点。

莫淼站在学校礼堂外，看着工作人员忙碌地布置展览。今天是S市一中年度摄影展，也是他和樱良第一次以情侣身份合作参赛。

"紧张吗？"樱良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有一点。"莫淼接过咖啡，"但更多的是兴奋。"

樱良今天特意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头发用他送的发带扎成马尾，看起来清新脱俗。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们的作品都布置好了。"樱良说，"在C区最显眼的位置。"

他们这次参展的是一组名为《光与影》的系列作品——二十张照片，记录了S市从清晨到深夜的光影变化。每一张都是两人合作完成的，莫淼负责技术，樱良负责创意。

"走，去看看。"莫淼牵起她的手。

礼堂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布展。墙上挂满了各种作品，有风景、人物、静物，琳琅满目。但莫淼的目光只锁定在C区——他们的作品被放在最中央的位置，旁边是精心设计的说明牌。

"《光与影》系列。"樱良轻声念出标题，"创作者：莫淼、樱良。"

看到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这个。"莫淼指着说明牌下方的一行小字。

樱良凑近一看，瞬间红了脸。

那行小字写着："献给让我看见光的女孩——莫淼"

"你什么时候加的？"她又羞又甜。

"昨晚偷偷来的。"莫淼揽住她的腰，"想给你个惊喜。"

樱良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谢谢你。"

"哟，大清早就撒狗粮？"

熟悉的声音传来，大熊和猴子走了过来。他们后面还跟着周小雨和几个同学。

"来捧场啊？"莫淼笑着招呼。

"那必须的。"大熊拍拍胸脯，"兄弟的第一次参展，我们怎么能缺席？"

周小雨挽住樱良的手臂："樱良，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樱良有些不好意思。

九点整，摄影展正式开始。评委们陆续到场，都是S市摄影界的知名人士。其中领头的是市摄影家协会主席陈维——就是上次在集市上遇到的那位。

"又见面了。"陈维认出了他们，"这次是正式参赛？"

"是的，陈老师。"莫淼恭敬地说。

陈维点点头："我很期待你们的作品。"

评委们开始巡视展览，在每组作品前驻足品评。轮到《光与影》时，他们明显停留的时间更长了。

"这组片子很有意思。"一位评委说，"技术扎实，创意独特。"

"不只是技术。"陈维仔细看着每一张照片，"这里面有情感，有故事。你们看这张——"

他指着其中一张清晨的照片。画面里，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看似普通，但仔细看会发现，那些光斑组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巧合还是刻意？"另一位评委问。

"应该是精心设计的。"陈维赞赏地说，"但设计得很自然，不着痕迹。"

樱良和莫淼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那确实是刻意的——他们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捕捉到这个瞬间。

"还有这张夜景。"陈维继续点评，"城市的灯光倒映在江面上，形成了另一个世界。虚实之间，很有哲学意味。"

评委们一边看一边记录，不时交流几句。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这组作品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沈妍来了。"猴子小声提醒。

果然，沈妍带着几个跟班走进礼堂。她今天精心打扮过，穿着昂贵的设计师礼服，妆容精致。但看到莫淼和樱良亲密的样子，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我们去看看她的作品。"大熊提议，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沈妍的作品在A区，标题是《都市丽人》。全是她自己的人像照，各种华丽的服装，各种做作的姿势。技术不错，但千篇一律，缺乏灵魂。

"啧啧，"猴子摇头，"这是摄影展还是个人写真展？"

"别这么说。"樱良轻声制止，"每个人有自己的表达方式。"

但私心里，她也觉得沈妍的作品太过空洞。摄影不是炫耀美貌的工具，而是记录和表达的艺术。

十点半，评审结束，开始统计分数。

等待结果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参赛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紧张地讨论着。莫淼拉着樱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无论结果如何，"他握着她的手，"能和你一起创作，已经是最大的收获。"

"嗯。"樱良靠在他肩上，"这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每天和你一起拍照，一起冲洗，一起讨论……"

"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日子。"莫淼吻了吻她的发顶。

十一点，结果公布。

"第三名，王明的《老街印象》……"

"第二名，李清的《四季》……"

"第一名——"主持人故意停顿了一下，"莫淼、樱良的《光与影》！"

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樱良愣了几秒，然后激动地扑进莫淼怀里："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莫淼抱着她转了一圈，同样兴奋："是的，我们赢了！"

周围的同学都围过来祝贺。大熊更是夸张地吹口哨，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请获奖者上台领奖。"

莫淼牵着樱良的手走上台。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台下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们。樱良有些紧张，手心出汗，但莫淼紧紧握着，给她力量。

陈维亲自颁奖："恭喜你们。这组作品让我看到了摄影的另一种可能——不只是记录，更是创造。"

"谢谢陈老师。"莫淼接过奖杯，金灿灿的，沉甸甸的。

"有什么获奖感言吗？"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

莫淼看了眼樱良，然后对着话筒说："这个奖，我要感谢我的搭档，我的女朋友——樱良。是她让我明白，摄影不只是技术，更是用心去看世界的方式。"

他举起奖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奖，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会一起走下去。"

台下掌声雷动。樱良的眼眶湿润了，幸福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樱良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持人把话筒转向她。

樱良深吸一口气："我想说……谢谢莫淼，谢谢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也谢谢摄影，让我找到了表达自己的方式。"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还要谢谢所有支持我们的人。你们的善意，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又是一阵掌声。连一向严肃的评委们都露出了笑容。

这时，陈维走上前："两位同学，我代表市摄影家协会，邀请你们参加今年暑假的青少年摄影夏令营。全程免费，还有机会跟随知名摄影师学习。"

这个消息让全场都沸腾了。那个夏令营是多少摄影爱好者梦寐以求的机会，没想到会落在他们头上。

"真的吗？"樱良不敢相信。

"当然。"陈维笑着说，"人才难得，我们愿意提供最好的平台。"

走下台时，莫淼注意到沈妍的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苦瓜。她的作品只得了个优秀奖，在《光与影》面前黯然失色。

但他没时间理会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和樱良分享这份喜悦。

中午，一群人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庆祝。大熊大方地说要请客，点了一大桌菜。

"来，为我们的冠军干杯！"猴子举起可乐。

"干杯！"

欢声笑语中，樱良悄悄拉了拉周小雨的袖子："小雨，出来一下。"

两人来到餐厅外。樱良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郑重地交给周小雨。

"这是什么？"周小雨疑惑。

"一些……重要的东西。"樱良的表情很严肃，"小雨，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把这个交给可以信任的人。记住，一定要是可以信任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周小雨被她吓到了，"什么叫不在了？"

樱良勉强笑了笑："就是以防万一。你也知道，最近……总之，帮我保管好它，可以吗？"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周小雨虽然不解，还是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樱良抱了抱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回到餐厅，莫淼关切地问："去哪了？"

"女生的悄悄话。"樱良调皮地眨眨眼。

莫淼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神神秘秘的。"

饭后，两人独自去了江边散步。夕阳西下，江面波光粼粼。樱良拿出相机，拍下夕阳中莫淼的侧影。

"在拍什么？"莫淼问。

"拍你啊。"樱良理所当然地说，"要把你的每个样子都记录下来。"

"为什么？"

樱良放下相机，认真地看着他："因为……因为我怕忘记。"

莫淼皱眉："怎么会忘记？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莫淼，"樱良突然说，"如果我让你失望了，你会原谅我吗？"

"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莫淼肯定地说。

樱良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更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相机，仿佛要把这一刻永远定格。

晚上回到宿舍，樱良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今天拍的照片。每一张都是莫淼的笑脸，每一张都那么珍贵。

她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这段时间收集的一些资料。关于沈家的，关于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的。U盘里备份的就是这些。

"对不起，莫淼。"她喃喃自语，"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秘密。

樱良关上电脑，躺在床上。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她已经习惯了。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今天的画面——莫淼举起奖杯时骄傲的样子，他说"这不是最后一个"时坚定的语气，还有他看着自己时温柔的眼神。

"如果可以，"她在心里祈祷，"请让我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至少，让我看到他实现梦想的那一天。"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就像他们的摄影主题——光与影，永远交织，永远相伴。

只是谁都不知道，当光消失的时候，影子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