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弦第一次见到张云雷,是在德云社后台的走廊。
她抱着刚修好的三弦,指尖还沾着松香,转角就撞上一道月白身影。长衫下摆扫过她的帆布鞋,带着淡淡的檀香,像旧书里夹着的干花气息。
“对不住。”男人的声音比戏文里的韵白还清润,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温热,指节分明,虎口处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弦留下的印记。
苏清弦抬头时,正对上他含笑的眼。那双眼睛亮得像戏台子上的追光,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疏朗。他辫梢的红绳晃了晃,扫过她手腕,像道轻盈的风。
“张先生?”她认出他来。财经杂志的专访里见过这张脸,只是照片远不及真人鲜活——尤其是那身熨帖的长衫,把肩背线条衬得笔直,像幅刚装裱好的水墨画。
张云雷挑眉:“你认识我?”
“我是新来的三弦伴奏,苏清弦。”她把琴盒抱紧了些,“上周李老师说,以后让我跟着您的场。”
他哦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琴盒上:“会弹《秋江》?”
“会。”
“巧了,”他侧身让开去路,红绳又晃了晃,“今晚返场,就弹这个。”
后台乱糟糟的,师兄弟们在打闹,花生壳扔得满地都是。苏清弦找了个角落调弦,眼角余光总瞥见张云雷。他靠在椅子上背戏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正是《秋江》的过门。
有人喊“辫儿哥,该上了”,他起身时,长衫扫过她的琴盒,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香。苏清弦忽然想起爷爷说过,好的角儿,往那一站,就是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