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张云雷同台,苏清弦紧张得手心冒汗。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月白长衫泛着柔光。他唱到“苏三离了洪洞县”,尾音微微上挑,朝她的方向递了个眼神。那眼神像根无形的弦,轻轻拨动了她紧绷的心。
三弦声起,流水般裹着他的唱腔。她指尖翻飞,忽然懂了李老师的话——张云雷的嗓子是老天爷赏饭吃,而他的节奏,得用弦音去“接”,像榫卯扣住木梁,严丝合缝。
返场时,他突然说:“给大伙来段《秋江》吧,让小苏老师露一手。”
掌声里,苏清弦的弦音起了个头,却在转调时卡了壳。指尖一颤,音符跑了调,像摔碎的瓷碗。她脸瞬间红透,抬头就撞见张云雷的笑眼。
“别急,”他慢悠悠地开了口,扇子敲了敲桌沿,“我给你打板。”
木板声笃笃响起,像春雨敲在青瓦上。苏清弦深吸一口气,弦音重新流淌出来,这次稳得很。她抬眼时,正看到他转身的瞬间,辫梢红绳扫过麦克风,带起一串轻响,像句无声的鼓励。
下场后,他递来瓶温水:“手生了?”
“有点。”她攥着瓶子,冰凉的玻璃硌着手心。
“多弹弹就好了。”他笑了,眼角的纹路弯成好看的弧,“你弦上的劲儿,跟我嗓子对路。”
那天晚上,苏清弦在琴房练到深夜。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琴杆上,她总想起张云雷长衫的影子,和那句“对路”——像两弦共振,发出最舒服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