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的味觉革命

破庙里的蛛网结得能网住麻雀，林风把歪倒的供桌扶正时，惊起的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五个乞丐缩在角落，老的那个抱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杖，小的还在襁褓里吮着脏手指，全都直勾勾盯着他手里那半串烤鸡翅。

“想吃？”林风举着鸡翅晃了晃。他摸遍烧烤车，只剩这串昨晚没卖完的，还有半包孜然和小半袋盐。神之调味盒里的罗盘转了两圈，弹出个虚影：【当前可调用调料：孜然（微量）、海盐（少量）】。

老乞丐喉结滚动，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多了点光：“客官若肯分食，这破庙借您落脚三天。”

林风扯断鸡翅，先递过去半串。老乞丐刚要往嘴里塞，却被他拦住：“等等。”他从调味盒里捻出一小撮孜然，指尖的粉末带着奇异的香气，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金芒——这是神之调味盒的玄妙，每种调料都像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力。

撒上孜然的鸡翅递过去，老乞丐咬下第一口时，整个人突然僵住。破庙里静得能听见老鼠跑过梁木的声音，其余四个乞丐眼睁睁看着他猛地捂住嘴，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爷……爷您咋了？”旁边的瘸腿乞丐慌了。

老乞丐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半串连骨头都嚼碎了，然后突然跪下来，对着林风重重磕了个头：“神仙！您这是仙药啊！”

林风吓了一跳。他知道孜然的厉害，但没想过能让乞丐激动成这样。宋代饮食重蒸煮，调味多用葱姜椒桂，像孜然这种西域香料，只有达官贵人能偶尔得见，寻常百姓连名字都没听过。

“这叫孜然，不是仙药。”他蹲下身，从车斗里翻出根细树枝，“你们平时都吃什么？”

瘸腿乞丐指了指墙角的破陶罐，里面是灰扑扑的糊糊：“观音土混麦麸，运气好能讨到馊粥。”

林风皱眉。他打开烧烤车的储物格，还有半包糯米粉和几块干硬的麦饼。神之调味盒的罗盘又转起来，这次弹出的是【解锁技能：简易竹签制作】，附带的虚影里，细树枝被削尖、烤硬的步骤清晰无比。

“帮我捡点干柴来，越多越好。”林风说着，捡起树枝在石头上打磨。老乞丐立刻指挥其他人行动，连怀里的小孩都被托付给瘸腿乞丐，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庙后钻。

火生起来时，林风已经削好了二十根竹签。他把麦饼掰碎泡软，混合糯米粉捏成小团，串在签子上。没有肉，他就往面团里掺了点盐，最后撒上那点珍贵的孜然。

“这玩意儿能吃？”瞎眼的乞丐咂咂嘴，显然不信面团能烤出什么好味道。

林风没说话，把签子架在火上慢慢转动。面团遇热膨胀，麦香混着孜然的气息在破庙里弥漫开来，连最里面那个一直哭的婴儿都停了声。第一串烤好时，他递给了抱着婴儿的妇人。

妇人犹豫着咬了一小口，眼睛倏地睁大了。温热的面团带着焦香，孜然的辛香钻进喉咙时，她突然捂住脸低低地哭起来——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吃到有味道的东西。

“神了！”瘸腿乞丐抢过一串，烫得直甩手也舍不得丢。老乞丐吃得最郑重，每一口都细嚼慢咽，最后连签子上的碎屑都舔得干干净净。

林风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他指了指烧烤车：“我这手艺，能不能换点正经食材？”

老乞丐抹了把嘴，突然从怀里掏出块黑糊糊的东西：“这个换您的‘神仙粉’，成不？”

那是块玉佩，边角磨损得厉害，但上面刻的云纹依稀能看出是上好的和田玉。林风刚要推辞，神之调味盒突然发烫，罗盘上浮现出一行字：【检测到特殊能量体，关联人物：前禁军教头秦破山】。

“这玉佩您还是留着。”林风把最后一把孜然分给他，“但我需要消息——这附近哪能弄到肉？最便宜的那种。”

老乞丐愣了愣，突然压低声音：“城西屠宰场每天寅时有丢弃的下脚料，不过……”他往庙外看了看，“那里归‘周阎王’管，要抽三成利。”

林风心里记下这个名字，又问：“那你们知道汴京城里，哪能摆摊做买卖？”

“相国寺门前的瓦子巷！”最小的乞丐突然插嘴，他刚才偷吃了半串烤面团，此刻底气十足，“我见过卖糖人的、捏面人的，可热闹了！”

神之调味盒的罗盘轻轻跳动，像是在肯定这个答案。林风看着手里的竹签，又瞥了眼破庙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用孜然敲开的不仅是乞丐的味蕾，或许还有这个时代的大门。

他没注意到，老乞丐在他转身收拾东西时，悄悄把玉佩塞回怀里，对着东方拱了拱手，眼底闪过一丝不属于乞丐的锐利。而那半包孜然的香气，正顺着庙门的缝隙飘出去，像根无形的线，开始编织一张属于烧烤摊主的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