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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的苏醒,如同在徵宫这潭因伤患而沉寂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生机。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依旧在昏睡,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醒来,总能看到林晚安静地坐在床边,或是看书,或是整理药材,或是……在他睁开眼时,恰好端着一碗温热的药。
“少爷,该喝药了。” 她的声音总是清凌凌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像山涧的溪流,抚平了他因伤痛和药苦而升起的烦躁。
宫远徵起初还别别扭扭,试图维持他徵宫之主的“威严”,皱着眉抱怨药太苦,动作太慢。但每当林晚平静地举着药勺,用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看着他,耐心等待时,他那些刻薄话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偃旗息鼓。最终总是乖乖地、带着点不情愿,却又异常配合地喝下那碗苦得他舌头发麻的药汁。
他渐渐发现,有林晚在的时候,连那难熬的伤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的药香,仿佛带着安神的作用。有时他疼得睡不着,或是被梦魇惊醒,只要感觉到她在旁边,那萦绕不去的冰冷和恐惧便会悄然退散。
一次深夜,宫远徵被胸口的闷痛惊醒,冷汗涔涔。黑暗中,他下意识地寻找那抹熟悉的气息。
“少爷?” 林晚轻柔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初醒的微哑。她显然一直守在这里,并未深睡。
宫远徵没说话,只是急促地喘息着,黑暗中,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林晚没有多问,起身点亮了床边一盏光线柔和的琉璃灯。昏黄的光晕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宫远徵苍白的脸和额角的冷汗。她拿起温热的毛巾,动作自然地为他擦拭汗水。
微凉的指尖偶尔擦过他滚烫的额头和脸颊,带来一阵奇异的舒适感。宫远徵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胸口的闷痛似乎也缓解了一些。他闭上眼,感受着那轻柔的动作和近在咫尺的清浅呼吸,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裹了他。不知不觉,竟再次沉沉睡去,这一次,无梦到天明。
宫远徵的身体在精心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伤口愈合,冻伤脱痂,内息也日渐平稳。他不再满足于躺在床上,开始尝试下地走动。
第一次尝试时,他高估了自己,刚离开床榻便双腿发软,眼前发黑,踉跄着向前栽去!
“小心!” 林晚一直在一旁照看,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温软的身体带着熟悉的药香撞入怀中,宫远徵的身体瞬间僵住。隔着单薄的衣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的纤细和支撑自己的力量。少女特有的温软馨香钻入鼻端,混合着那股让他安心的药香,如同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他的心跳骤然失序,耳根不受控制地迅速漫上一层血色。他想立刻推开,却又贪恋那一瞬间的支撑和……温暖。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清晰地告诉他,是她在支撑着他,没有让他狼狈地摔倒。
“少爷?”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她感觉到宫远徵身体的僵硬。
宫远徵猛地回过神,如同被烫到般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臂,动作大得差点再次失去平衡。他别开脸,掩饰着耳根的红晕和眼底的慌乱,声音干巴巴地带着惯有的刻薄:“谁……谁要你扶!我自己能行!” 说着,他逞强地扶着旁边的桌子,努力站稳,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林晚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没有点破,只是后退一步,温声道:“是林晚僭越了。少爷慢些。”
接下来的几天,宫远徵在练习行走时,林晚总是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在他可能摔倒时能及时搀扶,又不会让他感到被过度关注的不适。这种无声的体贴,让宫远徵心中那点别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熨帖。
这天,宫远徵感觉恢复得不错,执意要林晚陪他去徵宫后面的小药圃看看。那里种着一些他精心培育的稀有药草。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微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宫远徵走得很慢,林晚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半步之后。
药圃被打理得很好,各种药草生机勃勃。宫远徵指着一株叶片如同火焰般赤红的小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看,那是‘赤焰草’,我花了三年才从南疆火山口采到的种子培育成功,性子烈得很,寻常水土根本养不活。”
林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中流露出欣赏:“叶脉赤金,火气内蕴,确是上品。少爷在培育药草一道上,造诣非凡。”
这句真诚的夸赞,让宫远徵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心中那点得意如同被阳光晒暖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他轻咳一声,故作淡然:“哼,不过是些雕虫小技。”
他又走到一片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药田边:“这是‘月见幽兰’,只在月夜开花,花香有宁神之效,花瓣是炼制‘清心丹’的主药之一。” 他弯腰,想摘下一朵给林晚看。
“少爷,小心!” 林晚见他弯腰时动作有些猛,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一下他的后腰,指尖轻轻碰到了他的衣衫。
那一点轻微的触碰,却让宫远徵的身体再次僵住!仿佛一股细微的电流从后腰窜上脊椎,直冲脑海!他猛地直起身,动作快得有些狼狈,手中刚摘下的月见幽兰差点掉落。
林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过于自然,指尖蜷缩了一下,脸上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微微低下头:“林晚失礼了。”
宫远徵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和颊边那抹动人的绯色,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麻又痒。他捏紧了手中那朵散发着清雅幽香的紫色小花,喉结滚动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将花递了过去。
“喏……给你。”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飘忽,不敢看林晚的眼睛,“这花……宁神的。”
林晚愣住了,看着递到眼前那朵娇嫩欲滴的月见幽兰,又抬眼看向宫远徵那别扭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的侧脸。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柔嫩的花瓣,然后轻轻接过。微凉的触感,带着清雅的香气,仿佛一直沁入心底。
“谢少爷。”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如同月见幽兰在阳光下悄然绽放。
宫远徵看着她接过花,看着她唇角那抹清浅的笑意,只觉得心头那点痒意瞬间被无限放大,耳根的红晕也蔓延到了脖颈。他连忙别开脸,假装去看旁边的药草,胡乱地指点着:“咳……那、那边还有‘七星海棠’……嗯,药性不错……”
微风吹过药圃,带来阵阵药草的清香。阳光正好,将两人的身影拉长,靠得很近。空气中弥漫着月见幽兰的淡雅香气,也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悄然滋长的情愫。宫远徵的心跳如同擂鼓,那朵被他送出的紫色小花,仿佛也烙印在了他的心间。而林晚握着那朵花,指尖的温度,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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