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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章 月下心迹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冰凉的手背上,如同小小的火星,灼烫了沉睡的意识。那细微的触感,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黑暗与混沌,如同一缕微弱的光,照进了林晚沉沦的识海。
无边无际的寒冷……冰与火交织的酷刑……还有那始终萦绕不去的、霸道而灼热的守护力量……意识如同沉在冰海深处,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宫远徵那一声声嘶哑绝望的呼唤,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终于在她沉寂的心湖中,漾开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宫远徵的心头!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的手指,呼吸都停滞了!
“林晚?林晚!” 他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小心翼翼的试探,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动一下!再动一下给我看!”
仿佛听到了他急切的呼唤,林晚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几下。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她艰难地、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眼缝。
视线模糊不清,如同蒙着厚厚的毛玻璃。暖阁里柔和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带着重影的轮廓伏在床边,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而熟悉。
“少……爷……” 她试图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只发出破碎的气音。
“醒了!你醒了!!” 宫远徵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巨大的狂喜和哽咽!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的凳子也浑然不觉,只是朝着外面激动地大喊:“来人!快来人!林晚醒了!传医官!拿水来!快!”
整个角宫瞬间被惊动!脚步声、呼唤声、器皿碰撞声迅速由远及近。
宫远徵却顾不上这些,他重新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晚,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他端起旁边温着的清水,用玉勺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喂到她干裂的唇边。
“慢点喝……别急……”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甘甜的清水滋润了火烧火燎的喉咙。林晚小口地吞咽着,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她看清了宫远徵的脸。那张原本俊美张扬的脸庞此刻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布满了疲惫的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憔悴得令人心惊。唯有那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深不见底的后怕,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炽热情愫。
“少爷……您……” 她想问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声音却依旧虚弱无力。
“别说话!先喝水!” 宫远徵打断她,又喂了她几勺水,直到她轻轻摇头示意够了,才将玉碗放下。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感觉怎么样?哪里还难受?心口疼不疼?冷不冷?”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林晚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眼帘,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虚弱,极致的虚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经脉隐隐作痛,脏腑也带着一种沉滞的闷痛。但最让她心惊的是,在心脉深处,似乎盘踞着一缕极细微、却异常顽固的寒意,如同附骨之疽,无论她如何尝试运转微末的内息,都无法将其驱散。
“我……还好……” 她避重就轻,声音依旧嘶哑,“就是……没力气。夫人……如何了?” 她记得昏迷前,上官浅体内的蛊虫已被清除。
“嫂子没事!孩子也没事!” 宫远徵立刻回答,随即目光又紧紧锁住她,“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差点……”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眼中再次涌上后怕和痛楚。
医官和宫尚角、上官浅等人此时也赶到了暖阁。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医官脸上露出喜色:“林药师脉象虽弱,但生机已复,寒毒尽褪,实乃万幸!只是本源受损严重,需长期静养调理,切不可劳神动气!”
“寒毒尽褪?” 宫远徵猛地看向医官,又看向林晚,眼神锐利如刀,“你确定?”
医官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道:“回远徵少爷,林药师体内确无明显的寒毒残留迹象了,只是体质虚寒,需要温补……”
宫远徵紧抿着唇,没有再追问,但眼中的疑虑并未散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晚体内那股潜伏的阴寒气息,绝非普通的“体质虚寒”!
宫尚角和上官浅也松了口气,上前关切地询问林晚的情况。上官浅更是拉着林晚的手,眼中含泪:“林晚,这次多亏了你和远徵……你受苦了……”
林晚虚弱地笑了笑:“夫人言重了,林晚职责所在。”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在角宫暖阁安心静养。宫远徵几乎成了她的影子,每日雷打不动地过来诊脉、喂药,监督她休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别扭刻薄,虽然依旧话不多,但那份笨拙却真挚的关心,如同暖流,无声地包裹着她。
他亲自盯着小厨房熬制各种温补的药膳,挑剔着每一味药材的年份和火候。他会在她看书看久了时,不由分说地抽走她手中的书卷,命令她闭目养神。他还会在她望着窗外发呆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徵宫药圃里新开了什么花,哪株药草又被他培育出了新变种……
林晚默默接受着他的照顾。她能感觉到宫远徵的变化,那份炽热的目光,那份小心翼翼的触碰,那份欲言又止的关切,都清晰地传递着他的心意。心口深处那缕顽固的寒意,似乎也在他日复一日的守护下,变得不那么令人心悸了。一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情愫,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在她心底悄然流淌。
这晚,月色极好。银辉透过雕花窗棂,洒满暖阁。林晚靠在床头,精神比白日好了些。宫远徵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燕窝雪蛤羹进来。
“喝了它再睡。” 他将温热的瓷碗递到林晚手中,自己则拖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翻看一本厚厚的蛊毒典籍,眉头微锁,显然还在为那潜伏的寒息忧心。
林晚小口喝着温润滋补的羹汤,目光落在宫远徵被月光勾勒的侧脸上。他专注的神情,紧抿的唇角,还有那眼底挥之不去的忧虑,都让她心头微动。
“少爷,” 她放下瓷碗,轻声开口,“那晚……在冰窖,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我体内的蛊毒……”
宫远徵翻书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月光下,林晚清澈的眼眸正安静地望着他,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依赖?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颤。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书卷,走到窗边,背对着林晚,声音低沉地响起,将那晚冰晶自爆、蛊毒入侵、以及他与宫尚角合力以九阳雪莲药力和自身本源为代价,强行压制驱逐蛊毒的凶险过程,缓缓道来。他没有隐瞒那潜伏寒息的存在。
“……所以,” 他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眼中的沉重和一丝痛苦,“那东西可能还在,只是藏得更深了。是我无能……没能彻底根除……”
他的自责和痛苦清晰地写在脸上。林晚看着这样的宫远徵,心中那点暖流瞬间化作了酸涩与心疼。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自责的一面。
“不,少爷,” 她轻轻摇头,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坚定,“若非您当机立断,以本源内力相救,林晚早已命丧黄泉。您已做得足够好。至于那潜伏之物……” 她抬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感受着那缕寒意,“它既在,我们便一同面对。总会有办法的。”
她的话语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宫远徵看着她月光下苍白却沉静的容颜,看着她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并肩作战的承诺,心中那沉重的枷锁仿佛被撬开了一丝缝隙。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涌遍全身。
他走回床边,深深地凝视着林晚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他伸出手,不是诊脉,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覆在了林晚按着心口的手背上。
他的手心温热,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薄茧,与她微凉的手背肌肤相触。一股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两人相触的皮肤。
“好。” 他低哑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郑重,“我们一起面对。我宫远徵在此立誓,穷尽毕生之力,踏遍天涯海角,也定要找到根除之法!护你……周全!”
他的目光炽热而专注,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也映照着彼此眼中翻涌的、再也无法掩饰的情愫。暖阁内,静谧无声,唯有心跳如鼓。
林晚感受着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和坚定的力量,看着他眼中那份沉甸甸的誓言,心口那缕寒意似乎都被这灼热的目光驱散了几分。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脸颊却悄然染上了一抹极淡的红晕。
她没有抽回手,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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