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君莫笑盯着战术手表上跳动的数字，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到下巴。
表盘边缘"勿视、勿听、勿言"的拉丁文铭刻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将他的手腕染出一圈血痕。
"见鬼！"
他用力甩了甩手腕，液体却像活物般缠绕上来。
三天前加入秘吏组织时，楚念安亲手给他戴上这块表，说是什么"新人的祝福"。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个监视器。
【03:20-05:40 清洁时间】
【所有人员禁止离开房间】
血红色的全息投影在空气中闪烁，君莫笑一拳砸向墙壁。
入职三天来，他每天都被关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宿舍里，唯一的"训练"就是抄写那些会咬人的档案。
昨天他亲眼看见一个实习生的手指被《异常事件生存手册》咬掉了半截。
"叮！"
【紧急任务：逃离监禁】
【奖励：灵视升级至Lv.2】
君莫笑的瞳孔骤然收缩。系统界面上首次出现了暗紫色的警告边框，这和他解决海螺诅咒时看到的金色提示完全不同。
更诡异的是，任务描述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不要相信月光下的影子】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耳朵紧贴金属门板。
走廊上传来规律的"咔嗒"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通过三天观察，他知道这是巡逻的自动人偶——那些塞着怨灵的铜制品每38秒会经过他门前一次。
"35...36...37..."
数到38的瞬间，君莫笑按下门把手。
走廊尽头的人偶正以诡异的直角转身，后颈贴着的黄符在黑暗中泛着青光。
他像猫一般窜向反方向的消防通道，墙纸在他经过时簌簌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组织。
推开消防门的瞬间，君莫笑僵在了原地——本该向下的楼梯变成了向上的螺旋结构，台阶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随着他的呼吸频率微微开合。
转角处的仪容镜里，映出的根本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具挂着腐肉的骷髅。
"系统！导航失效了！"
他在心里大喊。
【检测到空间扭曲】
【建议：破坏镜面】
君莫笑抄起墙角的消防斧砸向镜子。伴随着玻璃碎裂声，镜中的骷髅突然咧嘴一笑，伸出白骨手指抓住了斧刃。
天旋地转间，他跌进了一条潮湿的通风管道，腐臭味混合着血腥气灌入鼻腔。
通风管壁上沾满粘液，每隔几米就嵌着半融化的牙齿。
君莫笑匍匐前进时，突然听到下方传来楚念安的声音。
"...新人撑不过今晚。"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回应。
"要提前收网吗？"
楚念安的轻笑让君莫笑血液结冰。
"让他再挣扎会儿。"
君莫笑的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加快爬行速度，在管道尽头踹开松动的百叶窗，终于呼吸到室外带着雾气的空气。
月光下，总部后院的围墙近在咫尺，墙头缠绕的带刺铁丝网像活物般蠕动。
"就差最后一步..."
他纵身跃向围墙，突然感到脚踝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倒吊着拽回地面，后脑勺重重砸在潮湿的草地上。
缠住他的是头发——楚念安的头发。
那些乌黑的发丝在月光下疯狂生长，像活蛇般游走。
君莫笑挣扎着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被发丝缠成了木乃伊。
"凌晨三点四十一分。"
楚念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今天穿着丝绸睡袍，赤足踩在草地上，涂着猩红指甲油的脚趾陷进泥土里。
"比预计的晚了十一分钟。"
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捕食动物般的幽绿荧光。
君莫笑被发丝甩进训练室时，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检测到S级精神压制！】
【系统即将强制休眠——】
白炽灯全部亮起的瞬间，楚念安的拳头已经砸在他腹部。
这一拳精准避开了所有要害，却让痛感放大了十倍。
君莫笑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胃液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溢出。
"知道为什么选这个时间逃跑吗？"
楚念安踩住他的手腕，睡袍下摆扫过他的脸颊。
"因为三点到五点是总部防御系统重启的窗口期。"
她突然加重脚上的力度，君莫笑听见自己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接下来的八分钟，君莫笑体验到了人类疼痛承受力的极限。
楚念安的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当他第三次被过肩摔砸在地板上时，视网膜上跳出了血红色的提示：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异常！】
在即将昏迷的边缘，君莫笑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眼皮。
"记住，小疯子。"
楚念安的气息带着薄荷味。
"下次逃跑前..."
她的唇擦过君莫笑渗血的耳垂。
"先看看窗外有没有月光。"
当君莫笑在医疗室醒来时，全身缠满浸着药液的绷带。
护士人偶正在用针管抽取他胳膊里的淤血，金属手指捏得他骨头咯咯作响。
床头放着本崭新的《异常事件生存手册》，扉页上用血写着"DAY 0"。
窗外传来悠远的钟声，君莫笑突然意识到可怕的事实——他昏迷了整整二十四小时，而楚念安故意重置了他的培训天数。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此刻又是凌晨三点，血红色的月光正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爬行。
【系统重启完成】
【新消息：来自楚念安】
君莫笑颤抖着点开虚拟屏幕，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晚继续？我准备了新玩具。"
君莫笑盯着虚拟屏幕上的文字，喉咙发紧。
他尝试活动手指，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全身的伤口发出抗议。
医疗室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让他想起小时候误入的废弃屠宰场。
……
随后的三天，君莫笑一直都在尝试着逃跑。
"第三次了..."
他喃喃自语。
这已经是他三天内第三次尝试逃跑，也是第三次被楚念安像抓老鼠一样拎回来。
前两次她只是象征性地教训几下，但这次明显动了真格。
医疗室的门突然无声滑开。君莫笑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却看见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护士推着器械车进来。
金属车轮在地板上碾出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新玩具？"
君莫笑嘶哑着嗓子问道。
鸟嘴面具后的眼睛眨了眨，护士举起一支装有荧光绿色液体的针管。
针尖滴落的液体在接触到地板时，竟然腐蚀出一个冒着白烟的小洞。
"等等！这是什么——"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君莫笑的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绿色淹没。
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融化，又重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当视力恢复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变成了半透明状态，能清晰看见里面流动的血管和神经。
"基因解锁剂，72小时试用装。"
护士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管道里传出来的。
"楚长官说...这样你逃跑时会更有趣。"
君莫笑猛地从床上滚下来，拖着缠满绷带的身体冲向窗户。
他的手掌在接触到玻璃时直接穿了过去——不是打破，而是像幽灵般穿透了物质。
"有意思..."
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形。
——————
凌晨四点零九分，君莫笑像一缕青烟般穿过七道安保门禁。
基因解锁剂让他的身体在实体与虚化间自由切换，这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让他几乎忘记了疼痛。
总部地下三层的档案库门前，两个守卫正在打瞌睡。
君莫笑屏住呼吸，让自己的身体完全虚化，从他们之间飘了过去。
厚重的金属门对他来说就像空气一样毫无阻碍。
档案库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君莫笑的目标很明确——东侧第三排的黑色保险柜，那里存放着所有实习生的"卖身契"。
只要销毁自己的那份契约，理论上就能摆脱秘吏组织。
就在他的虚化手指即将碰到保险柜时，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上的应急灯闪烁起来，投下血红色的光晕。
君莫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虚化状态正在失效，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拽回实体。
"基因解锁剂的副作用。"
楚念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每使用十分钟，就会随机失效三十秒。"
君莫笑转身要跑，却一头撞进某个柔软的物体里。
他抬头，看见楚念安穿着紧身作战服站在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银色手枪。
"猜猜这是什么？"
她扣动扳机，枪口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张闪烁着电光的网。
"专门为你准备的幽灵捕手。"
电网笼罩下来的瞬间，君莫笑再次尝试虚化，却发现能力完全失效了。
高压电流贯穿全身，他像条上岸的鱼一样剧烈抽搐起来。
——————
当君莫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金属椅子上。
头顶的无影灯刺得他睁不开眼，耳边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
"第四次。"
楚念安的声音近在咫尺。
君莫笑勉强聚焦视线，看见她正在调试某种复杂的仪器，仪器末端连接着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知道为什么我放任你逃跑吗？"
楚念安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支装有紫色液体的试管。
"因为每次你使用能力，都会在灵能谱系上留下独特的印记。"
她将试管举到灯光下，液体中浮现出君莫笑逃跑时的影像。
"就像这样。"
君莫笑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在...测绘我的能力？"
"聪明。"
楚念安露出今晚第一个真诚的微笑。
"普通测试太无聊了，实战数据才有价值。"
她按下仪器的开关，银针同时刺入君莫笑的脊椎。
"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剧痛如海啸般席卷全身。
君莫笑的瞳孔扩张到极限，视野中只剩下刺目的白光。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系统发出前所未有的警报：
【警告！灵能过载！】
【检测到宿主濒临觉醒！】
【紧急协议启动——】
——————
君莫笑在尖叫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泡在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培养舱里，全身插满了管线。
透过弧形玻璃，能看到楚念安正在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员交谈。
"...初步判定为通灵者巅峰。"
"有突破到初醒者的迹象吗？"
"还需要三次同等强度的刺激..."
君莫笑用力捶打玻璃，气泡从他口中溢出。
楚念安转头看向他，用口型说了句话。
虽然隔着液体听不见声音，但君莫笑清楚地读懂了她的唇语：
"今晚继续？"
培养舱的液体突然变成血红色。
君莫笑感觉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内脏，将他拖向深渊。
在彻底沉入黑暗前，他恍惚看见自己的右手变成了某种非人的形态——覆盖着鳞片，指尖延伸出利爪。
【觉醒进度：47%】
系统提示在血色中闪烁，
【下次逃跑建议：尝试月光下使用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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