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遇

(新人作家，娱乐小说，请勿较真，部分情节自设)

凛冽的风刀子似的刮过金惜裸露在外的肌肤，她蜷缩在破屋角落的干草堆里，整个人冻得发僵，连牙齿打颤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六岁的孩子，瘦得像一把枯柴，破布勉强裹身，露出的胳膊小腿上青紫交错，新伤叠着旧伤。

脚步声踏碎了雪夜的死寂，由远及近，沉稳有力，不止一人。金惜吓得拼命往草堆深处缩，连呼吸都死死屏住。破屋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被推开，寒风卷着雪花猛地灌入，吹得火把光影乱晃。她眯着被火光刺痛的眼睛，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立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笼罩下来。

其中稍矮些的那个，也是一身墨蓝锦袍，边角绣着精致的银线暗纹，在火把跳跃的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他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一张小脸粉雕玉琢，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此刻却绷得紧紧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正警惕地扫视着庙内。最终，那目光落在了角落那团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上。

金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不敢看他，只死死盯着他锦袍下摆沾上的几点泥泞。

“父亲，”孩童开口，声音清亮，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却努力维持着镇定，“这里……还有人。”

被称为父亲的男人，面容沉肃，气质儒雅中带着医者的敏锐，正是徵宫之主。他此行带着幼子宫远徵外出采药，不料遭遇风雪突降，只得在此破屋暂避，他目光沉静，扫过庙内，也看到了角落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小小身影，微微颔首，小宫远徵得到默许，便举步朝金惜走来，小小的靴子踩在干草和灰尘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每一步都踏在金惜紧绷的心弦上，他在她面前几步外停下，好奇又带着点谨慎地打量着她。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金惜的四肢百骸，她抖得更厉害了，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喉咙里挤出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小宫远徵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小脸和满身的伤痕，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属于孩童的不忍，他犹豫了一下，小手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厚实暖和的、带着清冽药草香气的锦缎披风，他的动作还有些笨拙，但很坚定，解下后，他向前一步，将那件对他而言也过于宽大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尽可能轻柔地罩在金惜蜷缩的身上。

那突如其来的暖意是如此陌生又奢侈，瞬间隔绝了刺骨的寒风，金惜猛地睁开泪眼模糊的眼睛，透过披风的缝隙，她看到宫远徵那张精致的小脸，他眉头微蹙，小嘴抿着，似乎有些懊恼于披风太大，很难把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东西完整裹好，同时又觉得是这小东西太瘦小，他努力地拢了拢，确保将她整个包住。

“别哭了，”他小声说，声音依旧努力维持着平稳，但那点属于孩子的稚气和试图安慰的意味却藏不住，“吵” 这别扭的掩饰方式不知他自己觉得奇不奇怪。

巨大的恐惧与骤然降临的温暖猛烈碰撞，金惜紧绷的神经“啪”地一声断裂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嚎啕，是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崩溃，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披风里剧烈地抽搐，瘦弱的肩膀耸动得厉害。

小宫远徵似乎被这汹涌的眼泪弄得更加手足无措，小脸绷得更紧了，那点强装的镇定几乎要维持不住，他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一个笨拙的举动和一句“别哭了”，竟能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抿了抿唇，小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求助似的看向门口的父亲。

徵宫主静静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他并未阻止儿子的举动。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沾满灰尘和泪水的小手，带着孤注一掷的微弱力量，猛地攥住了宫远徵墨蓝锦袍的一角，那布料入手冰凉滑腻，金惜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揪着那片衣角，仿佛那是无边苦海中唯一的浮木。

“别…别丢下我…” 破碎的呜咽从她齿缝里挤出，混杂着浓重的鼻音和恐惧的颤音，“我…我长大…保护你…” 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拗。

宫远徵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那只死死攥着自己衣角、指节都泛白的小手，又对上那双盈满泪水、却异常固执地睁大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恐惧，有哀求，还有一丝微弱却倔强的光。

保护他？小宫远徵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小丫头……但他并没有立刻反驳或甩开。

他沉默着，任由那小小的、带着卑微祈求的手指，紧紧抓着他价值不菲的衣袍，片刻后，他转头看向父亲，眼神里带着询问。

徵宫主看着两个孩子，一个死死攥着不放，一个虽然有些无措却没有强行挣脱，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到父亲的许可，小宫远徵这才重新看向金惜，小小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说：“跟我走”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然后，他转过身，迈开小小的步子，走向门口的父亲，裹在厚厚披风里的金惜，像一个沉重的、不受控制的挂件，被他衣角的力量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座差点成为她“墓穴”的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