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相处

清晨时分，徵宫后院的药圃里金惜穿着一身素净的侍女服，蹲在一小片刚冒出嫩芽的药田旁，小脸皱成一团，管事嬷嬷只告诉她拔掉杂草，可这些绿油油的小东西，在她眼里长得都差不多。

“哎呀！笨死了！”

一声带着孩童清脆的呵斥自身后响起，金惜吓得手一抖，差点把一株嫩苗揪掉，她惊慌回头，只见宫远徵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他今天没穿那身正式的墨蓝小袍，换了一身更利落的靛青色衣服，背着小手，努力想做出严肃监工的模样，但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亮晶晶的，满是看热闹的新奇。

他几步走到金惜身边，小手指着她脚边一株叶子翠绿、边缘带着细密锯齿的小苗，气鼓鼓地说：“那是紫苏！是药！能治风寒的，拔错了，李嬷嬷要打你手心的”他鼓着腮帮子，像个被碰了宝贝的小刺猬。

金惜吓得赶紧缩回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看我的”宫远徵来了兴致，仿佛找到了展示的舞台，他蹲下来，伸出白嫩的小手，精准地抓住一株叶子圆润、根茎细弱的杂草，用力一拔，带起一小块湿润的泥土，得意洋洋地举到金惜面前晃悠：“喏，看清楚！这才是杂草，一点用都没有！”他昂着小脑袋，眼睛里写满了“快夸我厉害”。

“徵公子真厉害！”金惜由衷地赞叹，大眼睛里满是崇拜。

这声夸赞像蜜糖一样甜到了宫远徵心里，他小胸脯挺得更高了，脸上绷着的严肃也绷不住了，嘴角悄悄向上弯起：“那是！我可是徵宫未来的宫主，认药草最厉害了！”他干脆也蹲在金惜旁边，像个真正的小老师，兴致勃勃地指点着：“你看那边，叶子圆圆的，摸上去凉凉的，是薄荷，夏天泡水喝最解暑。你旁边那个开小黄花的，是蒲公英，也能入药，清热解毒，拔掉拔掉！”

金惜认真地听着，学着他的样子去分辨，小心翼翼地拔掉他指认的杂草，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个小小的身影上，一个教得越发起劲，一个学得全神贯注。宫远徵偶尔会因为金惜又认错一株幼苗而气呼呼地跺脚：“哎呀！那是三七的苗！不能拔！笨死啦！”但很快，他又会被新的“教学”吸引，继续兴致勃勃地讲解。

当管事嬷嬷寻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徵宫的小少主毫无形象地蹲在泥地里，小脸上沾了点泥星子，正手舞足蹈地对着新来的小侍女比划着药草，而那小侍女听得两眼放光，不停点头，嬷嬷惊讶地张了张嘴，最终没敢打扰，悄悄退开了。

直到傍晚，宫远徵才意犹未尽地站起来，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巴，学着大人的口吻：“嗯，今天就教到这里，你要好好练习，知道吗？”他努力板着脸，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嗯！奴婢记住了，谢谢徵公子”金惜用力点头，看着宫远徵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是被这暖阳晒得满满当当，徵公子不板着脸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像一个小太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