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在“时光”树的树洞里发现那个铜盒时,指尖的星木印记突然发烫。
盒子很旧,边缘刻着共生花的纹路,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能量果与旧书页的香气涌了出来。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最上面那张写着行熟悉的字迹——是沈砚的笔迹,温和而坚定:“给百年后的种花人”。
“快看看写了什么!”黎念凑过来,红斗篷的衣角扫过地面,带起几片向日葵花瓣。他的金瞳里闪着好奇,像当年黎烬第一次见到雪时的模样。
沈望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纸张脆得像枯叶,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字: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和黎烬早已化作花田里的光,但有些话,还是想讲给你听。
我们种的第一颗种子,不是能量果,也不是星木,是‘相信’。相信人类与仙境能跨过壁垒,相信不同的能量能共生,相信哪怕只有两个人,也能撬动时光的轨迹。
黎烬总嫌我太理想主义,说我实验室的公式算不出人心的复杂。可他每次嘴上反驳,转头就会用黑火帮我护住脆弱的幼苗,会把仙境最珍贵的能量土偷偷运到人类世界,会在我熬夜时,把能量果熬成最甜的糖浆。
他总说‘行动比说话有用’,却在混沌之核前,笨拙地对我说‘欢迎回家’。
我知道,未来的路不会永远平坦,新的裂痕或许会出现,新的误解或许会滋生。但请记得,所有的共生,都始于‘敢相信’和‘肯行动’——像我们当年那样,吵吵闹闹,却从未松开彼此的手。
盒子里有两颗种子,是我和黎烬用最后一点能量凝结的。一颗叫‘初心’,种在人类世界,能长出记忆的花,让你看见最初的约定;一颗叫‘同行’,种在仙境,能结出默契的果,让你明白,从来没有孤军奋战。
种下去吧,让它们替我们,继续看着两界的花开。
——永远与你们同行的,沈砚、黎烬”
信纸的末尾,画着两个交握的手,一个戴着白大褂的袖口,一个裹着红斗篷的边角,像个跨越百年的约定。
沈望从盒子里拿出种子,一颗泛着淡蓝的光,像沈砚的能量;一颗缠着金火,像黎烬的气息。他突然想起曾祖父日记里的话:“最好的约定,不是刻在石头上,是埋在土里,长成树,结成果,让每个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我们现在就去种吧!”黎念的声音带着兴奋,伸手想去拿那颗金色的种子,指尖却被火轻轻烫了一下,像在撒娇。
沈望笑了,把蓝色种子放进他手心:“你去仙境种‘同行’,我在人类世界种‘初心’,日落前在这里汇合,看谁的种子先发芽。”
“比就比!”黎念把种子揣进斗篷内侧,像藏了个秘密,转身时,红斗篷在花田里拖出道金线,“输的人要给赢的人摘一百颗能量果!”
沈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传送光里,低头抚摸着手里的蓝色种子。阳光透过“时光”树的枝叶,在种子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只鼓励的眼睛。
他走到人类世界的花田尽头,那里有片新翻的土壤,是专门为“初心”种子准备的。挖坑时,指尖的星木印记再次发烫,仿佛有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像沈砚在说“别紧张”。
埋下种子的瞬间,土壤突然泛起圈淡蓝的光,种子破土而出的速度快得惊人——茎秆是人类世界的翠绿,叶子却闪着仙境的金,顶端顶着个小小的花苞,像颗攥紧的拳头。
“真的长出来了!”沈望蹲在旁边,看着花苞慢慢展开,花瓣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沈砚和黎烬在实验室里调试仪器,怀表放在桌上,共振器亮着光,窗外的能量果幼苗正努力往上长,像在追赶他们的脚步。
日落后,黎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斗篷上沾着仙境的泥土,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同行’也发芽了!比你的高半寸!”他举起手里的通讯器,屏幕上,金色的幼苗正缠着混沌之核的光带,像在拥抱什么。
沈望指着自己的“初心”花:“但我的开花了,你的还没。”
黎念凑过来,看着花瓣上的画面,突然安静下来。花田里的风轻轻吹过,“初心”与“同行”的枝叶在风中相触,淡蓝与金黄的光交织在一起,像两只交握的手。
“你看。”沈望轻声说,“它们在打招呼。”
黎念点头,金瞳里的光比星光还亮:“就像沈爷爷和黎爷爷那样。”
夜幕降临时,他们坐在两颗幼苗中间,分享着带来的能量果干。远处的“时光”树亮着暖黄的光,树洞里的铜盒敞开着,信纸在风里轻轻翻动,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歌。
沈望想起信里的话——“从来没有孤军奋战”。他看着身边的黎念,看着相触的幼苗,看着花田里闪烁的两界灯火,突然明白,所谓的“约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一代又一代人,把“相信”与“同行”种进土里,让它们在时光里扎根、生长,最后连成一片跨越两界的森林。
而那颗埋在土壤里的种子,早已不是种子,是无数个名字的总和,是无数双手的交握,是时光写给未来的信,信里只有一句话:
我们从未离开,
只要你愿意种,
花就会一直开。
夜风穿过花海,“初心”与“同行”的花瓣轻轻摇曳,像在应和这个跨越百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