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澈在“星尘回信”树的树洞里发现那枚星轨罗盘时,黎宇正用能量丝修补深空探测器的信号线。
罗盘是用M78星云的能量矿与地球的黑曜石熔铸的,盘面刻着错综复杂的星轨,最中心的指针一半是银白星木,一半是赤红火纹,像沈砚的怀表与黎烬的火焰被凝在了一起。他轻轻转动罗盘,指针突然亮起,在洞壁上投出片流动的星图——从清溪峡出发,经两界花田,过M78星云,一直延伸到宇宙的边缘,每个节点都标着朵共生花,像串撒在星轨上的珍珠。
“是沈砚爷爷画的星轨!”黎宇凑过来,红斗篷上沾着星尘,金瞳里的光比罗盘还亮,“你看这里,标注着‘第一朵共生花’,旁边写着‘能量果汤烧糊三次’;M78星云那里画了个笑脸,写着‘比想象中甜’。”
沈星澈的指尖抚过罗盘边缘,那里刻着行极小的字,是沈砚的笔迹:“花田的尽头,是宇宙的起点。”他突然想起曾祖母沈星眠的日记:“所谓传承,不是守住一亩三分地,是让花的种子,顺着星轨爬向宇宙,让每个角落都知道,两界的温柔能开出什么样的花。”
罗盘的指针突然剧烈跳动,指向观测站的方向。两人跑过去时,天文学家们正围着屏幕欢呼——探测器在宇宙边缘捕捉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与“宇宙共生”花的频率完全一致,屏幕上的星图显示,那里正形成片新的花海,根须缠着暗物质,花瓣吸收着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像在虚无里点亮了盏灯。
“是它们自己飘过去的!”首席观测员指着能量轨迹,“种子随着星风吹到了宇宙边缘,在暗物质的缝隙里扎了根,沈砚先生当年的星轨预测,误差小于0.1光年!”
沈星澈举起罗盘,指针正对着屏幕上的新花海,盘面的星轨自动延伸,在尽头画了个小小的问号,像在问“还能再远吗”。
“能!”黎宇突然喊出声,红斗篷在风里扬起,“我们把‘星尘回信’树的种子装进探测器,让它们跟着星风走,去填补那个问号!”
孩子们很快聚到花田,用能量纸写下给宇宙的信,塞进种子袋里。沈星澈写:“请告诉暗物质里的花,清溪峡的水还在流,星木树的银叶还在落,我们在花田等它们的消息。”黎宇画了幅画,是沈砚和黎烬坐在“永恒”树下喝茶,旁边标着“给远方的守护者”。
发射探测器的那天,两界的花田飘起了星尘雨,是M78星云的“宇宙共生”花托星风送来的祝福。沈星澈和黎宇站在发射架下,看着罗盘的指针与探测器的能量波同步跳动,像两颗心在同频共振。
“3——2——1——出发!”
探测器冲破大气层时,沈星澈仿佛看见两道光影骑在星尘上,一蓝一金,跟着探测器往宇宙深处飘。蓝光在调整星轨,金光在修补能量罩,像当年护着第一颗种子那样,护着这捧奔向宇宙边缘的希望。
多年后,当沈星澈和黎宇的头发也染上星尘的白,他们坐在“永恒”树的新枝上,看着全息投影里的宇宙花海——从地球到M78,从星系团到宇宙边缘,蓝金相间的共生花像条闪光的河,在黑暗里蜿蜒,把两界的印记刻进了宇宙的年轮。
“你说,沈爷爷和黎爷爷现在在哪?”黎宇的声音有些沙哑,金瞳里的光却依旧明亮。
沈星澈转动手里的罗盘,指针指向花海的每个角落:“在每朵花的根须里,在每颗种子的星纹里,在星尘的信里,在我们讲给孩子的故事里。他们早就不是两个人了,是两界共生的魂,是宇宙里流动的光。”
罗盘突然发出嗡鸣,投影里的宇宙边缘花海中,两朵最大的花同时绽放,花心浮出两行字,用星尘拼就,像沈砚与黎烬的笔迹:
“花田没有尽头,
我们跟着种子,
在宇宙的每个褶皱里,
继续种我们的花。”
风吹过花田,“星尘回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在朗读这封来自宇宙尽头的信。远处的清溪峡映着星空,溪水载着星砂流向花海,把两界的温度,悄悄送向更遥远的地方。
沈星澈握紧黎宇的手,两人的指尖同时亮起,蓝与金的光在暮色里交融,像在给宇宙的花海,添上最新的一笔。
他们知道,故事不会结束。只要还有星轨,还有种子,还有愿意接过罗盘的人,两界的花就会永远开下去,从清溪峡的岸边,到宇宙的边缘,在时光里,在星尘里,在每个相信“共生”的灵魂里,生生不息,直到时间的尽头。
毕竟,花田的尽头是宇宙,而爱的尽头,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