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镜

签售会的灯光总是特别亮。

苏予晞调整相机参数，从取景框里观察正在与粉丝互动的SEVENTEEN成员。今天是《SHADOW》专辑的第一次签售，她以"CHRONOS"站姐身份申请到了媒体席位。

"胜澈xi，请看这边。"她轻声说，声音淹没在粉丝的尖叫中。

镜头里的崔胜澈抬头，准确地对准她的镜头微笑。五年来，苏予晞熟悉每个成员最好的角度——崔胜澈的下颌线在45度侧光时最锋利，尹净汉的睫毛在顶光下会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权顺荣的舞蹈定格需要1/500秒以上的快门速度才能捕捉清晰。

快门声淹没在欢呼声中，苏予晞检查刚拍的照片，满意地看到崔胜澈的眼睛里有星光般的亮点——这是她独创的拍摄技巧，利用舞台反光板制造的眼神光。

"CHRONOS老师！"工作人员小跑过来，"能请您到二号台吗？知勋xi那边需要单人照。"

苏予晞点头，熟练地将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翻到背面——正面是她的媒体通行证，背面则是CJ广告的工作证。双重身份就像这枚工作牌，永远只能展示一面。

签售会结束后，她迅速将相机装进普通背包，换上驼色风衣，转眼间就从狂热的站姐变回冷静自持的视觉总监。手机响起，是公司来电。

"苏总监，SEVENTEEN新广告的拍摄提前了，Pledis希望您能到场监督。"

"我现在过去。"她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距离签售会结束才半小时，如果现在去片场，很可能会遇到刚从签售会回来的成员们。

风险很大，但专业素养让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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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J影视基地3号棚，苏予晞站在监视器前，检查刚拍完的素材。广告创意是她的点子——让SEVENTEEN成员们在纯白空间里随着音乐逐渐被自己的影子吞噬，契合新专辑《SHADOW》的主题。

"苏总监，胜澈xi到了。"场务小声提醒。

苏予晞头也不抬："让他先做妆发，二十分钟后拍单人镜头。"

"我已经好了。"

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苏予晞转身，看到崔胜澈已经换好拍摄服装——白色丝质衬衫，领口敞开两粒扣子。他头发还带着签售会时的造型，但妆容明显加重了轮廓阴影。

"签售会结束了？"她下意识问，随即意识到失误——普通工作人员不该清楚他的行程。

崔胜澈眼睛微眯："苏总监怎么知道我刚才在签售会？"

"行程表上有写。"她面不改色地撒谎，递给他分镜脚本，"今天先拍你的单人部分，概念是'光与影的对抗'。"

他接过脚本，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CHRONOS老师今天也来签售会了。"

苏予晞的呼吸一滞："谁？"

"一个很有名的站姐。"崔胜澈翻开脚本，状似无意地说，"拍照风格和苏总监有点像，都用很强的侧光。"

灯光师适时地喊她过去确认布光，苏予晞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她能感觉到崔胜澈的目光如影随形地黏在她的背上，像猎手锁定猎物。

拍摄进行到一半，现场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前，苏予晞已经打开手机闪光灯。

"备用发电机三分钟后启动。"她冷静地宣布，"胜澈xi请保持姿势不要动，我要用手机补拍几条备用素材。"

黑暗中，她的手机灯光照亮崔胜澈的脸。苏予晞习惯性地调整角度，寻找他最完美的光影比例——左脸45度，光比1:2，这是她拍了上百次后确定的最佳角度。

"你真的很熟悉怎么拍我。"崔胜澈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像拍过很多次一样。"

苏予晞的手指微微发抖，但声音稳如磐石："职业本能。"

电来了，拍摄继续。崔胜澈的表现力惊人，几乎每条都一次过。最后一个镜头，他需要对着镜头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

"想象你要抓住最重要的东西。"苏予晞指导道。

崔胜澈直视镜头，眼神突然变得极具穿透力："我确实在抓住什么。"

苏予晞感到一阵心悸，匆忙喊了"c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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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结束后，苏予晞独自在剪辑室检查素材。门被敲响，权顺荣探头进来。

"苏总监，能打扰一下吗？"

她示意他进来。权顺荣手里拿着台平板电脑："关于明天团体拍摄的概念，我有几个想法..."

讨论中，权顺荣不小心碰倒了她的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苏予晞迅速蹲下收拾，但权顺荣已经捡起一个小金属物件。

"这是..."他瞪大眼睛，"三周年粉丝会的限定徽章？全球只有100个。"

苏予晞冷静地接过徽章："赞助商送的样品。"

"可是..."权顺荣犹豫道，"这个编号27的徽章，我记得CHRONOS站子在社交账号上晒过。"

空气凝固了。苏予晞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圆这个致命的失误。就在这时，崔胜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顺荣啊，制作人找你。"

权顺荣匆忙离开后，崔胜澈走进来关上门。苏予晞已经恢复冷静，继续整理素材。

"不谢谢我吗？"崔胜澈靠在桌边。

"谢什么？"

"帮你解围。"他拿起那枚徽章，"CHRONOS站主苏予晞小姐？"

苏予晞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但她的表情丝毫未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崔胜澈轻笑一声，突然凑近她耳边："你的手机屏保，是去年首尔安可演唱会我solo时的舞台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普通工作人员不会用这种照片当屏保。"

苏予晞猛地转头，嘴唇几乎擦过他的脸颊。崔胜澈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里面闪烁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她强作镇定地推开他，"明天九点，全员拍摄。"

崔胜澈直起身，将徽章放回桌上："我们明天见，CHRONOS老师。"

门关上后，苏予晞才允许自己颤抖。五年了，她的秘密第一次如此接近暴露。更可怕的是，当崔胜澈靠近时，她心跳加速的原因已经不仅仅是害怕被发现。

而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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