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是绝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狭窄。
林晚只能凭感觉向前爬行,手肘和膝盖摩擦着冰冷粗糙的金属内壁,火辣辣地疼。
灰尘呛入她的口鼻,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身后的地下室方向,隐约传来模糊的呵斥和碰撞声,像噩梦的回响,催逼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再向前。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的空气。
她奋力向前,从一个位于别墅后方杂草丛生的山坡上的出口跌了出来,重重摔在潮湿的泥地上。
她贪婪地呼吸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肺部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不敢停留,甚至来不及检查身上的擦伤,爬起来就向着与别墅相反的山林深处跑去。
直到确认身后没有任何追踪的迹象,她才力竭地靠在一棵大树后,滑坐在地上。
夜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帆布包,里面装着那本隐藏着惊天秘密的相册,以及那些蓝色的药片。
周珩最后那张绝望而复杂的脸,和相册上那行幽冷的字——
“警惕周珩,他与‘医生’目标一致”——
在她脑中交替闪现。
利用。
欺骗。
共同的目标。
毁灭数据的执念。
周珩的话语像碎片一样在她脑中旋转。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和“医生”都想要数据,只是目的不同……那么,她到底该相信哪一方?
或者说,她谁都不能相信?
“数据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周珩的警告言犹在耳。
而现在,找到数据的关键——“渡鸦安全层”和密钥“遗忘之序”——似乎都系于她一身。
周珩不知道,失忆前的她,将最后的钥匙藏在了自己都无法轻易触及的记忆深处。
“遗忘之序”……
她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遗忘……顺序?
是指记忆丢失的顺序吗?
还是某种特定的、与遗忘相关的排列规则?
她尝试着回忆,但大脑依旧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关于“清忆素”研究的具体细节、关于她如何备份数据、关于她为何设置这样一个密钥,全都模糊不清。
她能想起来的,只有那种被推下楼梯的坠落感,背后那模糊的“一双手”,以及这几个月来浑浑噩噩、被药物和暗示控制的窒息感。
顺序……如果记忆的丢失是有顺序的呢?
是不是按照这个顺序反向追溯,就能找到被埋藏的核心?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
她努力回想自己最早能记起的是什么,然后是稍晚一些的……
但记忆的碎片杂乱无章,像被打乱的拼图,根本理不出清晰的时序。
药物的干扰太强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帆布包里的药瓶。
蓝色的药片……“清忆素”。
如果停止服用呢?
会不会有助于记忆的恢复?
但周珩和“医生”都提到,这药物极其危险,擅自停药会不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比如精神崩溃?
或者……触发了某种她不知道的、被预设好的“程序”?
风险巨大。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继续服药,意味着永远被操控,永远找不到真相,像个提线木偶般活着,直到失去所有价值,或许迎来最终的“清理”。
她看着掌心里那几颗小小的蓝色药片,它们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就是禁锢她思想的牢笼钥匙。
深吸一口气,林晚的眼神变得坚定。
她将药瓶盖拧紧,却没有再取出一粒服用。
她决定赌一把。
赌停药之后,她的记忆能够慢慢复苏,赌她能在精神崩溃或被“医生”找到之前,破解“遗忘之序”,找到“渡鸦安全层”。
她将药瓶塞回包内深处,拿出了那本相册。
在月光下,她再次翻到最后一页。
那行用隐形墨水书写的字迹已经看不见了,但它已经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渡鸦安全层……密钥:遗忘之序。”
她抚摸着那片空白,仿佛能感受到失忆前那个自己留下的、孤注一掷的决心。
现在,她不再是那个被动等待救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失忆者了。
她成了猎手,也是猎物。
她的战场,在她自己的大脑里;
她的武器,是她逐渐苏醒的意志和失忆前布下的迷局。
她靠在树干上,望着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
山林寂静,危机四伏,但她心中却燃起了一簇微弱的、却属于自己的火苗。
她必须活下去。
必须想起来。
必须找到那个答案。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可能被“清忆素”摧毁的、未知的未来。
“遗忘之序……”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也像是对黑暗中未知的敌人宣誓,“我会找到的。”
——卡卡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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