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强撑着睁开眼时，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他昨晚为了琢磨那套“流云九式”熬到半夜，此刻脑袋里像塞了团乱麻，还没等他抱怨两句，系统那冷冰冰的电子音就炸得他耳膜发疼：“起来！”
“干什么啊！”江肆把脑袋往枕头里埋，闷声闷气地嘟囔，“这么早！鸡都还没起呢，天乌漆麻黑的，你让我起来看星星吗？”
“你现在的身份是师尊。”系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师尊的职责之一，是关怀弟子。今日需前往镇上采购，给师弟师妹们添置些吃食。”
江肆猛地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瞪着空气：“买东西？让他们自己去不行吗？我这师尊当得比老妈子还累，又要教剑又要管饭，是不是下次还得给他们缝衣服？”
“根据门派规章，师尊需以身作则……”
“行了行了，知道了。”江肆摆摆手，认命地爬起来。他胡乱套上那身宽大的道袍，腰带系得歪歪扭扭，头发像鸡窝似的顶在头上，活脱脱一个刚从被窝里捞出来的流浪汉。走到铜镜前照了照，他自己都忍不住皱眉：“这模样出去，怕是要被当成山匪。”
系统冷笑：“总比被当成懒虫强。”
江肆翻了个白眼，抓起桌上的钱袋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差点跟大地亲密接触。他扶着门框喘了口气，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
到了镇上，天才彻底亮透。市集上已经热闹起来，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江肆捏着钱袋，站在一家包子铺前，看着蒸笼里冒着热气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老板，小笼包来五筐！”他豪气地一拍桌子，刚说完就觉得不对，“等等，五筐？师弟师妹加起来也就二十来个人，五筐吃得了吗？”
系统在他脑子里答：“还有后厨的杂役和护院，一并算上。”
江肆咂舌：“合着我这是要承包整个门派的早餐？”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清单，又补充道，“再要两个肉包，要肥瘦相间的那种。”那是他自己想吃的。
接着又转到糕点铺，指着桂花糕道：“这个，五个。”想了想，又加了句，“不对，十个！万一不够分呢。”
等他把清单上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手里拎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活像个移动的杂货铺。他喘着气问系统：“这么多东西，得多少银子啊？我这钱袋看着鼓，别到时候付不起钱，被老板扣下来洗盘子。”
“当前江湖派可用资金为1600两银子。”系统报出数字。
江肆眼睛瞪得溜圆：“多少？1600两？！”他差点把手里的袋子扔出去，“咱们门派这么有钱？我还以为穷得要喝西北风了，上次看账目册还以为是赤字呢！”
“部分是门派产业收入，部分是……”
“别管哪来的，有钱就行！”江肆瞬间挺直腰板，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大手一挥，对着老板道：“记账上！不对，现付！爷有钱！”
付完钱，他拎着东西往回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刚走到镇口，系统的声音又响了：“新任务发布：任务二，见到护法。”
江肆脚步一顿，差点把手里的桂花糕摔地上：“什么鬼？我还有护法？这门派配置挺全啊，有弟子有杂役，现在连护法都冒出来了，怎么不直接给我配个管家？”
“护法负责守护门派安全，地位仅次于师尊。”系统解释，“你必须尽快与他们见面，建立联系。”
江肆皱起眉：“不见行不行？我这人怕生，跟陌生人打交道容易结巴。”
“不行。”系统的声音冷了下来，“若护法不认识你，后续可能会因身份存疑引发内乱，严重时导致门派覆灭，也就是你说的‘灭祖’。”
江肆吓得一哆嗦：“别别别！灭祖可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马上去，马上去！”
他把买好的东西拜托给同行的杂役先带回门派，自己则转身往系统说的护法常出没的后山跑去。后山山路崎岖，树木茂密，江肆跑了没一会儿就晕了头。他站在一个岔路口，左看看右看看，彻底懵了：“哪边是北来着？我刚才是从哪条路过来的？”
系统在他脑子里咆哮：“你的脑子是猪做的吗？这才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迷路了？这条路你上个月还走过！”
“上个月是原主走的，又不是我！”江肆委屈地辩解，“再说了，我从小路痴，以前上学时，从家到学校就两条街，我都能绕到隔壁巷子去，更别说这深山老林了。”
“罢了。”系统的声音透着无奈，“你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比如特别粗的树或者奇怪的石头。”
江肆踮着脚张望了半天，苦着脸道：“没有啊！这树长得都一个样，石头也都灰扑扑的，跟我脸盲似的，认不出来！”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嗷呜”的叫声，紧接着，两只体型像小牛犊似的野兽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它们长着灰黑色的皮毛，獠牙外露，眼睛瞪得通红，直勾勾地盯着江肆，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江肆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往后一跳，差点坐在地上。他指着野兽，声音都在发抖：“系、系统！你快想办法！这玩意儿是哪来的？后山动物园跑出来的吗？”
“检测到危险生物，触发临时任务：击败两只黑风兽。”
“击败？我怎么击败它们？”江肆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身上，除了一个空钱袋，啥也没有，“我连根像样的棍子都没有，这不是让我去送人头吗？”
“武器已发放。”话音刚落，就见一把通体乌黑的笛子从天而降，“啪”地一声掉在江肆脚边。
江肆捡起笛子，翻来覆去地看：“用这个？这是乐器还是武器？我吹首《茉莉花》给它们听，让它们自愧不如然后自杀？”
“此为‘锁魂笛’，可通过灵力催动，释放暗器与束缚线。”系统解释，“注入灵力即可使用。”
“注入灵力？怎么注……”江肆的话还没说完，那两只黑风兽已经扑了上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他吓得闭紧眼睛，胡乱地把笛子往前一戳。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那笛子像是有了灵性，“咻咻”两声，数枚银针般的飞镖从笛孔里射出，精准地扎在左边那只黑风兽的身上。紧接着，又有无数条银白色的丝线从笛尾涌出，像蜘蛛网似的缠住了右边那只黑风兽的四肢。
两只黑风兽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很快化作两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江肆愣在原地，手里还举着笛子，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地面，喃喃道：“这……这就没了？我还没开始发力呢，它们就倒下了？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是锁魂笛的威力，与你无关。”系统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江肆刚想反驳，就见一个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那是个女子，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头上戴着斗笠，斗笠边缘垂下的白纱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她身形纤细，走路时悄无声息，像一片飘来的云。
江肆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哇哦，仙女下凡啊！这颜值，不去唱戏可惜了！”
“宿主！”系统在他脑子里怒吼，“快维持你清冷师尊的形象！别丢人现眼！”
“哦哦好！”江肆猛地回过神，赶紧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深莫测，“咳咳。”他学着电视剧里仙长的样子，背着手，微微扬起下巴，装作一副早就知道对方存在的模样。
那女子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对着他微微躬身行礼，声音隔着白纱传出来，清冷如玉石相击：“左右护法：停厌，拜见师尊。”
江肆心里咯噔一下。左右护法？就一个人？难道还有分身术？他压下疑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不必多礼，随我来吧。”
“是，师尊大人。”停厌应道，姿态恭敬。
江肆转身就走，心里却在打鼓。他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停厌，见她步伐稳健，气息平稳，一看就是个高手再想想自己刚才被野兽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样子，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江肆强装镇定地往前迈步，心里却在疯狂打鼓。左右护法？这漫画里还有这号人物？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停厌跟在她身后，步伐轻盈得像片羽毛，斗笠的轻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截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江肆偷偷用余光瞥了她好几眼，总觉得这护法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比黎燕那小子还让人捉摸不透。
“那个……停厌啊，”江肆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咱们这护法，平时都负责些什么啊？”
停厌的声音隔着轻纱传来，有点闷闷的，却很清晰：“守护山门，督查弟子，处理江湖派与外界的纷争。”
江肆点点头，心里嘀咕：听起来权力还挺大，幸好刚才没露怯，不然师尊的威严可就没了。
两人走着走着，江肆发现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居然不知不觉走回了正道。她正想夸自己一句“天赋异禀”，就听停厌突然开口：“师尊，您方才似乎在林中迷路了？”
江肆的脚步一顿，老脸一红，硬着头皮道：“胡说，我那是在勘察地形，看看有没有适合伏击的地方，防患于未然懂不懂？”
停厌沉默了片刻，应道：“是弟子愚钝了。”
江肆心虚地加快脚步，没注意到停厌斗笠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回到住处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江肆把买好的包子糕点往桌上一放，就瘫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可算完事了，这当师尊比当社畜还累。”
停厌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些吃食上，淡淡道：“师尊费心了，弟子这就去分发给师弟师妹们。”
“去吧去吧。”江肆挥挥手，看着停厌拎着东西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等一下！”
停厌回过头，等着她的吩咐。
江肆指了指桌上剩下的两个肉包：“这个……给黎燕送去吧，他昨天手受伤了，补补。”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干嘛要关心那小子？万一他以为自己软化了，趁机下黑手怎么办？
停厌却没多想，应了声“是”，拿起肉包走了。
江肆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起身想去看看黎燕收到肉包的反应，刚走到窗边，就见青鸾扑棱着翅膀从外面飞回来，嘴里还叼着一根银色的发带。
“这哪来的？”江肆把发带从它嘴里扯出来，只见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针脚细密，看着挺精致。
青鸾“啾啾”叫着，用翅膀指了指黎燕住处的方向。
江肆心里咯噔一下。黎燕的？他一个大男人戴这种发带？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正拿着发带琢磨，就听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黎燕对宿主的好感度上升5点，当前好感度10。”
江肆：“？？？”
就送了个肉包，好感度就涨了？这小子也太好哄了吧？还是说……这是他欲擒故纵的新套路？
她捏着那根发带，突然觉得这江湖派的水，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江肆捏着那根银质发带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黎燕那小子整天要么练剑要么捣鼓丹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怎么会藏这种绣了花的玩意儿？
“该不会是哪个小师妹送的吧？”她摸着下巴瞎猜，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养的白菜（虽然是颗未来会反杀的白菜），突然被别的猪惦记上了似的。
青鸾在旁边“啾啾”叫着，用脑袋蹭她的手，像是在提醒什么。江肆被它蹭得心烦，把发带往兜里一塞：“算了，管他是谁的，反正跟我没关系。”
刚说完，就见黎燕端着个空碗从外面走过，手腕上的白布换了新的，看来是换药了。他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脚步顿了顿，又很快走开了。
江肆趴在窗边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倒是被系统的声音吓了一跳：“宿主，别忘了今天还要教弟子们练剑，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江肆不情不愿地起身，抓起剑就往外走。她现在连“流云九式”的第一式都没吃透，怎么教别人？这不是当众出糗吗？
到了练武场，弟子们已经排好队等着了。黎燕站在最前面，见她来了，带头行了个礼：“师尊好。”
江肆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胸有成竹：“今天继续练基础剑法，我先示范一遍。”
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图谱上的招式，抬手挥剑。结果手腕一转，剑差点脱手飞出去，幸好她反应快，死死攥住了剑柄。
底下传来几声压抑的憋笑声，江肆的脸瞬间红了，瞪了他们一眼：“笑什么笑？这是新招式，叫‘灵蛇摆尾’，没见过吧？”
弟子们立刻收了声，一个个憋得脸通红。黎燕站在前面，嘴角却微微勾起，眼神里带着点笑意。
江肆被他看得更不自在了，硬着头皮把一套剑法胡乱比划完，收剑道：“都看明白了吗？自己练去，有不懂的……问黎燕。”
说完她就想溜，却被黎燕叫住了：“师尊，您的剑招似乎还有些生疏，要不要弟子陪您练几遍？”
江肆心里警铃大作。陪她练？是想趁机把她打下擂台吧？
“不必了，”她摆摆手，“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练。”
她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听身后“哐当”一声，伴随着弟子的痛呼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弟子被自己的剑绊倒了，正捂着膝盖哼哼。
江肆：“……” 这届弟子怎么回事，比她还菜？
黎燕已经走过去扶起那弟子，检查了一下伤势，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药膏给他涂上。动作熟练又温柔，看得江肆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还挺会照顾人？
她正看着，黎燕突然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道：“师尊，要不还是我陪您练练吧？您的招式确实需要纠正。”
江肆被他看得有点心虚，硬着头皮道：“练就练，谁怕谁？”
她重新拔剑，摆出架势。黎燕也拔出剑，却刻意收了大半灵力，只以基础招式应对。两人你来我往，江肆渐渐发现，有黎燕带着，她的招式居然顺畅了不少，那些原本记不住的动作，好像自然而然就做出来了。
“对，手腕再沉一点……”黎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耐心，“剑尖要稳，别晃。”
他靠得有点近，江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不是凝神汤那种清苦，而是一种很干净的味道。她心里莫名一跳，分了神，剑尖一歪，直直朝着黎燕的胸口刺去！
“小心！”江肆惊呼一声，想收剑已经来不及了。
黎燕却很镇定，手腕一转，用自己的剑轻轻一挑，就把她的剑拨开了。两人的剑刃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江肆虎口发麻。
“师尊，练剑时要专心。”黎燕看着她，眼神认真。
江肆的脸又红了，这次不是羞的，是气的。她怎么又被这小子比下去了？
“知道了！”她甩开他的剑，收势道，“今天就到这，我累了。”
她转身就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兜里的发带，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黎燕，他正被一群弟子围着问问题，耐心地一一解答，阳光落在他身上，看着居然有点……顺眼？
江肆摇摇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快步离开了练武场。
回到住处，她把剑往桌上一扔，就瘫倒在椅子上。青鸾飞过来，落在她腿上，用脑袋蹭她的手。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江肆摸着它的羽毛，叹了口气，“连个徒弟都比不过，还天天担心被他杀了，我这师尊当得也太窝囊了。”
青鸾“啾啾”叫着，像是在安慰她。
江肆从兜里掏出那根银质发带，看了半天，突然起身：“不行，我得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揣着发带，偷偷摸摸地溜到黎燕的住处。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江肆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只见黎燕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针线，在缝一件……粉色的帕子？
江肆：“？？？”
他一个大男人，不仅有绣花发带，还在缝粉色帕子？这爱好是不是有点太别致了？
她正看得目瞪口呆，脚下没站稳，不小心把门撞开了。
黎燕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帕子藏起来，抬头看到她，脸瞬间白了：“师、师尊？您怎么来了？”
江肆盯着他藏东西的动作，似笑非笑地走进去：“我来看看我的好徒弟，在忙什么好东西呢？”
她故意往桌子上瞥，只见上面放着些丝线和碎布，还有一个没绣完的荷包，上面绣着半朵兰花，跟发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江肆慢悠悠地走到桌边，指尖敲了敲那个没绣完的荷包，抬眼看向黎燕：“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藏得挺深啊。”
黎燕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手还死死按在藏帕子的地方，结结巴巴道：“师、师尊误会了，这是……这是帮师弟绣的，他说想给家里人带个礼物。”
“哦？”江肆挑眉，拿起荷包对着光看，“那师弟眼光挺别致，还喜欢粉色帕子？”
黎燕的脸更白了，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江肆见他这副窘迫样，心里的疑团消了大半，反倒觉得有点好笑。她从兜里掏出那根银质发带，往桌上一放：“这个也是帮师弟绣的？”
黎燕看到发带，眼睛猛地睁大，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下意识地想把发带藏起来，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低着头小声道：“是……是弟子自己的。”
“你自己的？”江肆拿起发带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个大男人戴这个？不怕被师弟们笑话？”
黎燕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弟子……弟子觉得好看。”
江肆被他逗乐了，刚想再说几句，就见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倔强：“师尊若是觉得不妥，弟子以后不戴便是了。”
看着他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江肆莫名有点不忍，摆摆手道：“戴不戴随你，我又不是来查岗的。”
她把发带往他面前一推，转身想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你那荷包绣得不错，什么时候绣完了，给我也来一个。”
黎燕愣住了，抬头看她，眼睛里满是惊讶。
江肆被他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看什么看？我是觉得……这兰花绣得还行，当个装饰品不错。”
说完她就快步走了，没看到黎燕在她转身之后，猛地握紧了那根发带，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回到住处，江肆拍了拍胸口，心跳得有点快。她刚才是怎么回事？居然要那小子给她绣荷包？这不是变相鼓励他搞这些“歪门邪道”吗？
“宿主，检测到黎燕对您的好感度上升10点，当前好感度20。”系统突然出声。
江肆：“……” 这好感度涨得也太随意了吧？
她正想吐槽，就见青鸾扑棱着翅膀从外面飞进来，嘴里叼着一片沾着露水的兰花花瓣，往她手心里一放，“啾啾”叫了两声。
江肆看着那片花瓣，又想起黎燕荷包上的兰花，突然明白了什么。原主好像挺喜欢兰花的，住处后面就种了一片，只是她一直没注意。
这小子……是照着后院的兰花绣的？
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不清楚是感动还是警惕。正愣神，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还夹杂着停厌的声音。
“怎么回事？”江肆起身走到窗边，只见几个外门弟子正围着停厌，不知道在争执什么。
她皱了皱眉，刚想出去看看，黎燕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她道：“师尊，外门的师兄说我们内门占用了太多修炼资源，吵着要见您理论。”
江肆心里咯噔一下。资源纠纷？这在狗血剧里可是引发门派内乱的导火索啊！
“吵什么吵？”她推开门走出去，板起脸道，“有话好好说，当门派是菜市场吗？”
外门弟子见她来了，纷纷安静下来，为首的一个高个子弟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师尊，不是弟子们无理取闹，只是内门每月领的丹药比我们多三倍，连练功房都优先给内门用，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江肆哪里懂这些规矩，只能硬着头皮道：“内门弟子资质好，自然要多些资源，有问题吗？”
“可我们外门也有努力修炼的！”高个子弟子不服气，“凭什么黎燕师弟刚入门就能进内门，还能得到您亲自指导？我们不服！”
话题突然转到黎燕身上，江肆下意识地看向他。只见黎燕站在一旁，脸色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江肆心里的火气上来了。这是想拿黎燕开刀？她虽然总防着黎燕，但也容不得别人欺负他！
“黎燕资质好，进内门怎么了？”江肆瞪着高个子弟子，“有本事你们也达到他的修为，我也让你们进内门！少在这里嫉妒别人，有这功夫不如多练两遍剑！”
高个子弟子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道：“师尊偏心！”
“我就是偏心怎么了？”背过身子，双手放在背后，“我是师尊，我说了算，不服气的可以滚蛋，没人拦着！”
外门弟子们被她这番话镇住了，谁也不敢再说话。停厌上前一步，对他们道：“都散了吧，再敢在此喧哗，按门规处置。”
外门弟子们悻悻地走了。江肆看着他们的背影，气还没消，回头对黎燕道：“以后他们再敢找你麻烦，就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黎燕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轻声道：“多谢师尊。”
江肆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摆摆手：“谢什么，我只是不想门派里整天吵吵闹闹的。”
她转身想回住处，黎燕却突然叫住她：“师尊！”
江肆回过头，只见他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过来——正是那个没绣完的兰花荷包，只是此刻上面的兰花已经绣好了，针脚比之前更细密了些。
“这个……送您。”黎燕把荷包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像是生怕她拒绝。
江肆捏着那个还带着体温的荷包，愣在原地。荷包上的兰花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从后院摘下来的一样。
她低头笑了笑，把荷包揣进兜里，心里的警惕又松动了些。
也许……这小子真的没那么可怕？
“宿主，别被表象迷惑了！”系统突然出声，“别忘了他是未来的杀师仇人！”
江肆的笑容僵了僵，心里叹了口气。是啊，她怎么能忘了呢？
她抬头看向黎燕跑走的方向，握紧了兜里的荷包。不管这小子现在多乖，她都得时刻提防着。
毕竟，保命要紧
江肆心里的疑团更大了。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目前黎燕好感度上升10，当前好感度30。”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响起，吓得江肆差点把手里的荷包扔出去。
“什么玩意儿？”他低头看着兜里的荷包，一脸不可思议，“就送个荷包，好感度又涨了？这小子的好感度是大风刮来的吗？”
“根据数据分析，黎燕对您的维护行为及接受礼物的举动产生了正向反馈。”系统一本正经地解释，“建议宿主保持当前互动模式，有助于降低未来被反杀的风险。”
江肆翻了个白眼：“说得轻巧，万一他是欲擒故纵，等我彻底放下戒心再动手呢？电视剧里的反派都这么干！”
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把荷包拿出来，又仔细看了看。丝线选得极讲究，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朵兰花的花瓣层次分明，连花蕊的细绒毛都绣得清清楚楚，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
“倒真是个手巧的。”他嘀咕着，把荷包系在腰间，刚巧露出一小角兰花，看着还挺别致。
正端详着，青鸾突然从柜子里钻出来，扑到他肩膀上，用喙啄了啄那个荷包，“啾啾”叫着，像是在评价。
“怎么，你也觉得好看？”江肆戳了戳它的脑袋，“可惜啊，这玩意儿再好看，要是送荷包的人是个白眼狼，那也得小心着点。”
青鸾似懂非懂地歪歪头，突然扑棱着翅膀往外飞。江肆没来得及拦它，只能看着它一溜烟没了影，估摸着又是去找黎燕“捣蛋”了。
他摇摇头，转身想去后院看看那些兰花，刚走到门口，就见停厌迎面走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师尊，这是本月的门派账目，弟子核对完了，请您过目。”停厌把册子递过来，斗笠下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江肆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顿时头大如斗。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开销，什么“凝神草三斤，耗费五十两”“生铁十斤，打造兵器，耗费三十两”，看得他眼花缭乱。
“门派经费还够吗？”他含糊地问，随手翻了两页就想合上。
“尚可。”停厌道，“只是下月要给各弟子添置冬衣，还需预留出一笔银子。另外，后山的药圃该补种了，需要采购一批新的种子。”
江肆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摆手道：“这些你看着办就行，不用事事问我。”他现在连剑法都练不利索，哪懂什么账目？
停厌却顿了顿，道：“弟子以为，师尊还是过目一下为好。毕竟……之前的账目中，有些地方不太对。”
江肆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上月有一笔‘采购凝神草五十斤’的记录，耗费五百两，但药圃只收到了十斤。”停厌的声音压低了些，“弟子问过负责采购的弟子，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江肆皱眉。这里面有猫腻？难道有人中饱私囊？
“还有这事？”他把册子往怀里一揣，“我知道了，这事我来查。”
停厌应了声“是”，转身想走，又回头看了一眼江肆腰间的荷包，眼神似乎顿了顿，但没多说什么，很快离开了。
江肆捏着那本册子，心里犯起了嘀咕。原主对门派事务向来不上心，该不会早就有人趁机搞小动作了吧？
他正想着，就见青鸾飞了回来，嘴里叼着一块碎银子，往他面前一丢，然后对着黎燕住处的方向“啾啾”叫。
江肆：“？？？”
这是从黎燕那叼来的？他藏私房钱？
他捡起那块碎银子，掂量了掂量，心里的疑团更大了。黎燕平时除了练剑就是炼丹，也没见他乱花钱，哪来的银子？难道跟账目的事有关？
“系统，查一下黎燕最近有没有经手过凝神草采购。”他试探着问。
“根据记录，黎燕从未参与过采购事务。”系统很快回复。
江肆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愧疚。怎么动不动就怀疑黎燕？
他把碎银子揣起来，打算找机会还给黎燕，然后拿着账目册去找那个负责采购的弟子问话。
刚走到练武场附近，就见几个外门弟子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江肆耳朵里。
“听说了吗？负责采购的王师兄被师尊叫去问话了，好像是账目出了问题。”
“我就说他不对劲，上个月买凝神草回来，身上揣着个新玉佩，一看就不便宜，哪来的钱？”
“说不定是中饱私囊了……不过他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动门派的钱。”
“嘘！小声点，别被师尊听见了。话说回来，还是黎燕师弟好，上次我崴了脚，他还特意给我炼了药膏，一点都没要银子。”
“可不是嘛，他炼丹那么厉害，随便卖几颗就能赚不少，却从来没见他乱花过……”
江肆站在原地，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看来黎燕在弟子中口碑还不错，反倒是那个王师兄，疑点重重。
他正想去找王师兄，就见黎燕从前面走过，手里拿着一个药杵，像是刚从丹房出来。他看到江肆，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账目册上，微微蹙眉：“师尊，您在看账目？”
“嗯。”江肆点点头，“有点问题，正想查查。”
黎燕沉默了一下，道：“弟子或许能帮上忙。之前弟子去库房取药材时，见过王师兄偷偷往外面运东西，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
江肆眼睛一亮：“他往哪运？运的什么？”
“好像是往山外的方向，用布包着，看着沉甸甸的。”黎燕道，“弟子当时觉得奇怪，但没证据，就没敢说。”
江肆心里有谱了。这王师兄果然有问题！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他拍了拍黎燕的肩膀，转身就想去找人。
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觉得他身体僵了一下。江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随意了，赶紧收回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先去处理这事。”
黎燕低着头，没说话，只是耳朵又红了。
江肆没再留意，快步去找王师兄。等他处理完账目问题，把贪墨的银子追回来时，天都黑了。
回到住处，他累得瘫在椅子上，刚想喘口气，就见青鸾叼着个油纸包飞进来，往他桌上一放。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还冒着热气。
江肆愣了愣，看向窗外。月光下，黎燕的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是刚离开。
他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熟悉的香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还是上午那个摊子的味道。
“这小子……”他笑了笑，心里的那点警惕，又悄悄退了退。
“宿主，检测到黎燕对您的好感度上升5点，当前好感度35。”
江肆：“……” 行吧，这次是因为送包子。他算是看明白了，想让这小子涨好感度，投喂就行。
他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摩挲着腰间的兰花荷包，突然觉得，这江湖派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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