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宋亚轩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醒来，喉咙里卡着半声没喊完的梦呓。

宿舍空调不知何时停了，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像块湿纱布。

他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锁屏照片是昨天拍的——沈昭弯腰系鞋带时露出的一截后腰，阳光下白得刺眼。

"操..."他把手机反扣在胸口，黑暗中传来隔壁床张真源均匀的呼吸声。

冰箱门打开的冷光里，宋亚轩数着酸奶盒上的生产日期。

3排7号，和沈昭工牌上的编号一样。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差点捏爆包装盒，乳白色液体溅在虎口，他下意识舔掉，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钢琴声。

《梦中的婚礼》，但每个音符都比标准音高低了0.5个key，像唱片机快没电时的呻吟。

练习室的门虚掩着，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出监狱栅栏般的阴影。

沈昭背对着门坐在钢琴前，银灰色发尾随着节奏轻晃，左手指尖在琴键上起伏，右手却——

宋亚轩的呼吸停滞了。

沈昭的右手悬在半空，五指张开对着墙面镜。更恐怖的是，镜中的"沈昭"并没有在弹琴，而是将手贴在镜面上，与现实的沈昭十指相扣。

当现实中的沈昭按下C大调和弦时，镜中人弹的却是降D小调。

"不进来吗？"沈昭突然开口，镜中的他同时转过头——那个镜像的嘴角比现实多一颗痣。

宋亚轩的脚像生了根。

他看见沈昭起身时，镜中人却仍然坐着。

现在他能确定了，镜子里的"沈昭"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而现实的沈昭套着松垮的白色T恤，领口滑到锁骨以下，露出若隐若现的——

"前辈流汗的样子，"冰凉的指尖突然贴上他喉结，"很漂亮。"

宋亚轩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已经湿透。沈昭不知何时站在面前，身上散发着雨后青苔般的潮湿气息。

镜子里，黑衣的"沈昭"正把脸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白雾在镜面凝结成霜。

"那是..."

"回声。"沈昭把可乐罐贴在他锁骨上，铝罐表面的水珠顺着胸膛滑进衣领，"要听吗？关于我的秘密。"

宋亚轩抓住他手腕。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住——沈昭的皮肤正在升温，现在几乎和人类体温无异。

更可怕的是，随着温度升高，镜中的黑影开始扭曲，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你到底是..."

钢琴突然自己砸出一个重音。

宋亚轩回头时，镜面恢复如常，只有他自己的倒影面色惨白地站在那。而沈昭已经退到三米外，手里拿着他刚才掉落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是那张腰肢的特写。

"原来前辈喜欢这种角度。"沈昭歪头时耳钉闪过蓝光，"下次可以直接拍。"

宋亚轩夺回手机的瞬间，沈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淡蓝色的液体。

他慌乱地去扶，却被对方反手按在钢琴上。

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在他们身下轰鸣作响，沈昭的膝盖卡进他双腿之间。

"别告诉别人。"沈昭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温度又降回冰点，"作为交换..."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宋亚轩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