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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红绸
会计媳妇的脚步声像猫踩在棉花上。
林晚秋隔着门板数她的呼吸——每隔十三秒才轻轻一次,活像具会走路的尸体。红绸布从门缝底下塞进来时,她闻到一股腌过头的老酱味,布角绣的"寿"字针脚里还夹着几根胎发。
"用这个包着狗尸埋。"女人的声音带着黏腻的水声,"能防诈魂。"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林晚秋展开红绸。布里裹着的根本不是狗尸,而是半颗发黑的臼齿。齿根处粘着片暗红的肉痂,凑近看才发现是干涸的朱砂——和祠堂碑文用的同一种。
黄狗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它前爪扒着喉咙,呕出团缠满头发的指骨。骨节上的铜戒指还带着体温,戒面内侧"永结同心"的"同"字缺了半边,像是被什么利器生生刮去的。
林晚秋用红绸去擦戒指上的黏液,绸布突然渗出大片血渍。血珠组成了个歪扭的井字,正中央标着个日期:1942.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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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乳牙
狗不见了。
院墙上的狗毛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圆圈套着三角,像口井,又像张开的嘴。林晚秋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就缩了回来——狗毛根部粘着细小的肉渣,还在微微蠕动。
图案下方摆着三颗乳牙。最奇怪的是牙根处延伸出的血丝,居然在青砖表面组成了血管般的网络。她蹲下身,发现这些"血管"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祠堂飞檐上挂的青铜铃。
"晚秋姐要玩跳房子吗?"
小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晚秋转身时,小女孩怀里的布娃娃正在自己扯头发。那些黑发越扯越长,渐渐在地上铺成和狗毛图案完全相同的形状。
"上次玩这个的是周老师。"小满歪着头,"他跳错格子,第二天舌头就烂光啦。"
月光突然大亮。林晚秋这才看清,布娃娃的头发根本不是黑的——那是被血浸透的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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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人皮
冻雨把柴房变成了水牢。
林晚秋踩着及踝的积水往里走,每一步都溅起带着铁锈味的浪花。角落那团东西比她想象的更大——不光是狗皮,还有整张被剥离的狗形躯壳。内侧用朱砂画的符咒正在融化,血水流到地上,竟自动汇成个箭头,指向灶台。
她撬开第三块灶砖,里面埋着个油纸包。展开后是张泛黄的出生证明:
林晚秋 女 癸卯年七月十四子时
而户口本上的日期是七月十五。
油纸背面有行褪色的小字:"换命契生效前夜,切记亥时焚香"。字迹和她娘的一模一样。
狗皮突然发出"嗤啦"的撕裂声。原本画符咒的位置浮现出新的血字:
"他们不是要你的心"
"是要你身体里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