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刚刚拂过火影岩,为历代影们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光,木叶却已在一种无形的紧绷感中苏醒。漩涡鸣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冲进火影楼,想要再给伊鲁卡讲一下自己的修行见闻,却在楼梯口被一脸严肃的静音拦住了。
“鸣人,火影大人有极其重要的会议,你先去训练场待命。”
“欸?重要的会议?”鸣人挠头。
“是非常非常重要。”静音板着脸,怀里的豚豚也少见地没有发出“豚啵”声,似乎被这股严肃气氛感染了。
鸣人眨眨眼,看着静音眼底深处的凝重,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转身。“好啦好啦,训练场就训练场嘛…”
火影办公室厚重的雕花木门再次紧闭,隔绝了早晨刺眼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烟味和某种无形的压力。昨日被暴力破开的门扇已换了新的,沉甸甸的木料泛着清漆的光泽,却抹不去一天前那个深黑色身影闯入带来的震动。
纲手双臂抱胸,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背影绷得笔直。桌边,自来也罕见地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远方。卡卡西斜靠在门边的阴影里,露出的那只眼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房间的一角,志村团藏拄着他那根布满年轮印记的老旧木杖,绷带覆盖下的右眼位置仿佛有冰冷的毒蛇在缓缓游移。四个木叶最高层的掌权者此刻汇聚一堂,空气中流淌的是无声的惊骇与冰冷的权衡。
“团藏。”纲手的声音带着山岩般的重量,在寂静中骤然砸落,“关于前田庆奇,以及你那些‘根’部精锐的下落,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团藏握着木杖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森然的青白。他沉默了几秒,那股阴鸷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最终才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回应,如同砂纸摩擦:“情报,有误。我派出的人,在火之国东北边陲的一片林间地带彻底失去了所有回应…就像凭空蒸发。”他停顿了一下,那只完好的独眼扫过表情凝重的自来也和卡卡西,“最初几批损失,只以为是某个棘手的新锐傀儡师…手段诡异了些。直到…”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吸入肺部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微颤:“百人之损失…并非小数。”他顿了顿,像是在咀嚼这份巨大的代价,“其毁灭能力,足以抹平火影大楼连同半个木叶街区…在吾确认其能力之后,为避免玉石俱焚…确已停止一切主动清缴行动…”这几乎是他能做出的、最接近道歉的陈述,但其中更多的是对绝对力量的被迫妥协。
自来也及时接过了话头,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穴里的回响:“昨天,在火影楼后的废弃演习场外围,他当着我的面,只用了一瞬,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他扭头看向了昨天的位置。
自来也的语速不快,却字字千钧,“那个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边缘光滑、像是从模具里直接浇铸出来的方方正正的大洞。整个过程快得像幻觉,除了这些残留物,连片灰尘都没惊动。”
卡卡西也微微点头,昨天他在暗处亲眼看到了那副场景。
“尘遁,呵”纲手的目光如钢刀般扎进团藏的脸上“难怪能让你像条被打断脊梁的老狗一样连报复的心思都生不出来,只能当哑巴吃下这个亏,甚至连记录都删除干净,只留下一个语焉不详的S级通缉!”
纲手紧接着捏了捏鼻梁“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这颗…不定时炸弹。他昨天提出的要求是解除S级通缉。如果我们以此作为筹码,约束他的行为呢?”
“约束?”团藏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阴鸷,“以规则约束这种阴晴不定的家伙?无异于以丝线缚龙!”
自来也冷哼一声:“但你的人没少盯着他吧?从他踏入村子开始。”
团藏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控制与监视,是他刻入骨髓的本能。
“但我们必须尝试。”卡卡西睁开眼,声音平静但异常坚定,“他主动来到木叶,提出‘正名’的要求,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这意味着他暂时需要‘规则’范围内的身份,如果他是有其他目的,那么在一开始就在我们脚底下来一次那个大范围尘遁就行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限制。如果我们不给出一个渠道,他难道不会自己‘创造’一个?”他想到了那无声湮灭的钢铁窗框。“并非是常规的约束,更像是…为其划定一个他可以接受的囚笼范围,关键在于他能接受的边界在哪里。”
自来也点点头:“卡卡西说得对。我看得出来,他想在阳光下自由活动,不想再被疯狗追着咬。昨天他演示之后…并非全无代价。”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体内原本如长河一般平静的查克拉瞬间混乱如同几股洪流在互相对冲,虽被他强行压下,那掩在袖子里的手臂,也轻微地颤抖了几下,虽然短暂,但那是使用尘遁后的对他造成的负面影响的可能性很大,即便只用于‘儿戏’程度的瞬间施术。”
这个消息像一道强心剂,让紧绷的空气松动了一丝。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无法轻易挥霍,这大大降低了不可控的评级。但这振奋并未持续太久,即便有代价,但他能够使用大范围的尘遁这一点,就已经是最大的隐患了。
纲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早已拟好的卷轴,卷轴用黑色封蜡郑重地封存着。“卡卡西。”声音斩钉截铁,“将这个契约交给他。核心条款只有一个:未经我亲自许可,禁止在木叶忍村范围内,以及任何火之国直属区域及同盟国区域,动用尘遁之力!无论目标是谁,无论何种理由!”她的目光扫过团藏和自来也“如果他同意并且签订,那么通缉令可以立即撤销,并给他一个公开的特级上忍身份做掩护一个无害的、精于傀儡术的流浪忍者。这样他就能在村里相对自由活动,同时在我们可控的视野之下。”
卡卡西接过卷轴,那古朴的纸张带着冷硬的质感,沉甸甸的,如一座无形的牢笼。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其蕴含的分量却足以压垮山峰。“明白。”
阳光透过木叶忍具店后街那棵巨大樱树的新叶,洒下斑驳摇晃的光点。前田庆奇安静地坐在店门外供人歇息的长条木凳上,像一尊融入生活画布中的雕像。深黑色的和服一丝不乱,双手习惯性地揣在衣襟的宽袖里,脸上那温和得过分的笑容依旧人畜无害。四具仅剩半身的傀儡,静静地悬浮在他身周四个方位,如同最忠实的沉默卫兵,阳光落在它们残破陈旧的木质躯干和金属关节上,泛起一层陈旧却冰冷的光晕。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面前。卡卡西没有刻意隐匿身形,银色的发梢在微风里拂动,那只露出的眼睛锐利而凝重。
“前田庆奇。”卡卡西的声音打破沉默,将那份密封的卷轴递了过去。“火影大人的意思。”
前田庆奇脸上那层温吞的笑容丝毫未变,抬起眼神看向卡卡西,清澈的眸子平静得像两潭深秋的湖水。他接过卷轴,并未立刻打开,只是两根手指拈着,动作随意得如同捏着一片树叶。指甲在深色的封蜡边缘轻轻一划,坚硬如石的蜡块如同柔软的豆腐般无声无息地分开,切口光洁得如同镜面。
他的目光在卷轴文字上平淡地扫过,既无愤怒,也无欣然,平静得像在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菜谱。那行关于“尘遁”的绝对禁令,在他的瞳孔里甚至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嗯。”前田庆奇将卷轴随手递还给卡卡西,声音波澜不惊,带着一种奇异的放松感,“很合理。反正使用那种忍术,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仿佛解脱般的笑意,温润如常,丝毫看不出被束缚的不满,反而像在感谢对方免去了他的某种麻烦,“那么,以后就请多关照了。”
卡卡西接过还带着对方指尖余温的卷轴,感觉它比之前更加沉重冰冷。这份冷静到近乎漠然的态度,比愤怒咆哮更加令人心悸。他默然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新的任务已经下达。即刻起,你临时编入第七班序列,队长由我担任。第一个任务目标,测试漩涡鸣人、春野樱最新的修行成果。那么也请多关照了,特别上忍阁下。”
前田庆奇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寸,那层温和的笑容终于染上了一点类似兴趣的色彩,如同面具撕开了一角,透出一点微光。他双手拢在袖中,轻轻点头:“不错,让我看看那些小鬼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吧。”语气依旧平稳,却悄然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他微微侧头,身后那具悬浮的“右”傀儡极其轻微地上下浮动了一下,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卡卡西挠了挠头,心里吐槽“小鬼吗,你和他们同岁的吧。”随后便赶了上去。
第七训练场,绿树环绕,一片寂静。新翻的泥土气息混着阳光的暖意弥漫在空气里。卡卡西一身干练的作战服,护额斜戴,遮住了写轮眼。前田庆奇则依然穿着那身显眼的深黑色和服,随意地站在卡卡西侧后方几步之遥的位置,脸上带着惯常那种略显腼腆、人畜无害的微笑。四具残破的傀儡无声地悬浮在他身后两米的四方区域,如同一个无形的守卫矩阵,散发着冰冷、古老而精密的非人气息。
鸣人和樱站在对面,精神高度集中。鸣人握紧了拳头,湛蓝色的眼睛里燃着纯粹的不服输的火苗;樱则抿着嘴,目光异常警惕地在前田庆奇和那四具诡异的悬浮物之间快速游移。昨天火影楼内的爆裂声响和后来卡卡西老师空前的凝重语气,都预示着一个远超他们认知的危险存在。更不用说,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笑容背后的违和感几乎要撕裂空气。
“规则不变!”卡卡西的声音懒洋洋的,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目标——抢夺铃铛。你们两人,忍术、体术,全部允许。”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庆奇和自己腰间悬挂的银亮小铃铛,“我和前田君,限制条件:禁止使用傀儡操控术及任何性质的忍术攻击。纯体术和随身兵器的防御格挡。”他特意看向庆奇。
庆奇嘴角的弧度似乎又弯了半分,温和地点点头:“了解。体术与折扇。明白。”他说得很轻松,仿佛只是被限制了不能跑步。宽大的袖袍垂顺,没有一丝褶皱,更看不出任何战斗前的征兆。
(这怎么还有七千字的上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