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02,警局档案室
沈秉机械地翻阅着案卷,完美扮演着一个“被重置”的傀儡警官。她的动作精准,表情冷漠,连呼吸频率都控制得毫无破绽——就像真正的沈秉应该有的样子。
但她的余光始终盯着角落里那台老式胶片放映机。
昨晚的幻觉里,她见过同样的机器。
趁无人注意,她快速拉开胶片仓——里面藏着一张烧焦边缘的照片:七个女孩并排站立,每人手腕上戴着相同款式的精工女表。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实验组A,1999.03.14】。
最左边的女孩,赫然是幼年林鸠羽。
而最右边的……
沈秉的指尖微微发抖。
那分明是小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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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 AM,法医办公室
林鸠羽正在解剖一具新送来的无名尸。当沈秉推门而入时,她头也不抬:“关门,反锁。”
金属锁舌咔哒响起的瞬间,林鸠羽突然将手术刀掷向沈秉面门!
刀锋擦着沈秉的耳朵钉入门板,刀柄上缠着一张纸条:【芯片有视觉屏蔽功能,你看不见第七个受害者档案】。
沈秉冷静地拔下刀:“我看得见这个。”她甩出烧焦照片,“解释。”
林鸠羽的解剖刀停在尸体胸腔。她慢慢抬起头,银戒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是我的双胞胎妹妹,真正的林鸠羽。”她的刀尖划开尸体胃部,掏出一块被胃酸腐蚀的金属牌,“她死在1999年3月14日,和我母亲同一天。”
金属牌上刻着:【实验体A1,终止】。
沈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芯片开始发热。某些被封锁的记忆碎片试图冲破屏障——
两个小女孩在玫瑰园里拉钩。
其中一个说:“如果你忘了,我就替你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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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3 AM,副局长办公室
赵铭的茶宠蟾蜍今天没有浇水,干涸的眼眶里积着灰。
“结案报告我看过了。”他用钢笔敲击沈秉交上的文件,“但为什么删掉第七名受害者的资料?”
沈秉面不改色:“证据链不完整,容易引发争议。”
赵铭突然笑了。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块停走的精工女表——表盘背面刻着玫瑰,秒针永远停在03:14。
“你姐姐死前,戴的就是这款表。”他将表推过桌面,“现在,告诉我实话——林鸠羽给你看了什么?”
沈秉的芯片剧烈灼烧,剧痛让她视线模糊。但在崩溃前的最后一秒,她看清了表盘内侧刻着的微型字母:
A1 & B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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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 AM,天台
林鸠羽的银戒在阳光下闪烁。她对着微型耳机低语:“沈素已经看到表了,记忆枷锁正在崩解。”
耳机里传来陈明沙哑的笑声:“你确定要这么做?她想起一切的话,会恨你。”
林鸠羽望向远处聚集的鸦群,指尖抚过戒内侧的刻字:【找到真正的玫瑰】。
“没关系。”她轻声说,“这本就是我欠她的。”
一阵风掀起她的卷发,露出后颈那朵愈发鲜红的玫瑰纹身。
而在她视线死角,沈秉正站在楼梯间,手里握着从赵铭办公室偷来的录音笔——
里面是二十年前陈明的声音:【A组林鸠羽死亡后,立即启动B组沈素替代程序。记住,要让活着的那个永远以为自己是实验体。】
上午9:27,警局天台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沈秉的鼻尖。
她站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录音笔里的声音还在回荡——
【A组林鸠羽死亡后,立即启动B组沈素替代程序。】
记忆的闸门被撞碎,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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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玫瑰园
两个小女孩蹲在花丛里,手指勾着手指。
“如果你被带走了,我会去找你。”年幼的沈素说。
真正的林鸠羽摇摇头,黑发间别着一朵刚摘的玫瑰:“不,你要假装忘了我。”她解下手腕上的精工女表,戴在沈素手上,“等表停了,你才能想起来。”
远处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林鸠羽突然推倒沈素,自己冲向相反的方向:“跑!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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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天台边缘
沈秉的芯片过热到几乎要烧穿颅骨,剧痛让她跪倒在地。她终于明白了——
自己从来不是实验体B,而是被真正林鸠羽用命换出来的幸存者。
而现在的“林鸠羽”,是陈明培养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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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吗?”
林鸠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秉猛地回头,看见她倚在栏杆上,银戒在指间翻转。
“你究竟是谁?”沈秉嘶哑地问。
林鸠羽笑了。她摘下发绳,大波浪卷发被风吹散,露出右耳后一道陈年疤痕——那是芯片植入的痕迹。
“我是林晚的女儿,但不是林鸠羽。”她轻声说,“我是实验体A0,比A1更早的失败品。”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的芯片闪烁着危险红光:“陈明在我脑内植入了林鸠羽的部分记忆,让我以为自己是她……直到三年前,我在母亲尸体上发现了这个。”
她从银戒里取出一张微型胶片,上面显示:【A0是唯一适配者,必须让她相信自己是A1】。
沈秉的呼吸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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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林鸠羽的芯片发出尖锐警报!
陈明的声音通过骨传导直接响在她耳中:【最终指令启动,清除所有实验体。】
林鸠羽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扑向沈秉的瞬间,银戒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炸弹的倒计时——
00:00:15
“跑!”她将沈秉推向楼梯口,自己却踉跄跪地,“芯片在超载我的运动神经……”
沈秉没有逃。她抓住林鸠羽的手,拽着她冲向天台水箱。
“你疯了?这会炸平整个警局!”林鸠羽挣扎。
沈秉一脚踹开水箱盖:“但炸不穿三厘米厚的钢板!”
她们跌入污浊积水的刹那,银戒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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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世界安静得可怕。
沈秉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见林鸠羽缓缓下沉,血色从她后颈的玫瑰纹身渗出,染红水面。
她抓住林鸠羽的衣领,将唇贴在她耳边的芯片植入点上,用当年玫瑰园的暗语说:
“表停了。”
林鸠羽的睫毛颤了颤,芯片红光突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