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棒

你蜷在被子里啃冰棒时，窗棂被夜风吹得吱呀响。绿豆沙味的冰甜顺着喉咙往下滑，刚咬到第三口，门“吱呀”一声开了。

周宇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你手忙脚乱把冰棒往枕头底下塞，包装袋窸窣的响动却没逃过他的耳朵。

“拿出来。”他的声音裹着霜气，比手里的冰棒还凉。

你磨磨蹭蹭地摸出半根化了水的冰棒，绿豆沙混着冰水顺着指缝往下滴。他盯着你发红的指尖，眉头拧成个疙瘩——上周你淋了雨发低烧，医生特意叮嘱过不能碰凉的。

“谁让你吃这个的？”他伸手就来夺，冰棒棍在拉扯间断成两截，半融化的绿豆沙溅在他深色的西裤上，像颗颗碎掉的星子。

你往后缩了缩，舌尖还留着甜丝丝的凉意，却不敢吭声。他弯腰时，你看见他颈侧绷起的青筋，像上次你偷喝冰啤酒时那样。

“记不住教训是不是？”他攥着你的手腕往床沿拖，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你挣扎着想说“就吃了一口”，却被他按在膝盖上，布料摩擦着发烫的皮肤。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臀上时，你吓得一哆嗦。不算太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没像以前那样手下留情，一下比一下重，布料渐渐被体温焐热，疼意却慢慢钻进来。

“知道错了吗？”他的声音闷在头顶，你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气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冰棒的凉意早散了，眼眶却热得发烫。你胡乱点头，眼泪砸在他的裤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他停了手，却没松开你，掌心贴着发烫的布料轻轻揉了揉。“生病刚好就作践自己，”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下次想吃，跟我说。”

你转过身时，看见他西裤上那摊绿豆沙的渍，突然“噗嗤”笑出声。他愣了愣，伸手擦掉你脸颊的泪，指尖带着点冰棒融化后的甜气。

“还笑？”他捏了捏你的脸，眼里却没了火气，“明天开始，每天喝三碗姜汤。”

你皱着眉摇头，姜汤的辣味比刚才的疼还让人难受。他却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和上次那根棒棒糖一个味道。

“听话就给你。”他剥开糖纸塞到你嘴里，甜味漫开来时，你听见他轻声说：“下次想吃凉的，等我给你买。”

窗外的风还在吹，他坐在床边给你揉着发疼的地方，掌心的温度混着橘子糖的甜，像把刚才的疼都裹成了糖衣，有点涩，却慢慢透出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