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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暗流叛逆

荆棘的鸟笼

自那晚艺术拍卖会后,顾淮砚这个名字,连同他那双清澈含笑的眼睛、关于自由与艺术的描绘,便在巴丽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久久不散。那份在家族密不透风的关爱中从未体验过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轻松与共鸣,如同最甜美的毒药,让她上瘾。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打探。顾淮砚并不难找,他在艺术圈小有名气,是新锐画家,偶尔也做策展人,风评甚好——才华横溢、温文尔雅、阳光开朗,几乎找不到负面评价。他的社交媒体上,分享着世界各地采风的速写、充满生活气息的街景、对艺术纯粹的热爱,一切都完美契合了巴丽心中那个“自由灵魂”的形象。越了解,那份朦胧的好感便越清晰,带着冲破牢笼的叛逆快感。

在赫家玮和保镖们“保护性”的视线间隙,巴丽小心翼翼地开始了与顾淮砚的秘密联络。最初只是通过加密的社交软件,谈论艺术,分享一些无关痛痒的日常。顾淮砚的回应总是恰到好处,风趣幽默,充满理解和尊重,从不越界,却又在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巴丽的欣赏与若有若无的关怀。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懂得如何一步步引诱猎物走出巢穴。

第一次真正的私下见面,是顾淮砚以“讨论一幅适合巴丽气质的画作收藏”为由,约在一家极其私密、会员制的高端画廊。巴丽以“与设计师讨论演出服”为借口,巧妙地支开了部分随行人员,只留下最信任的司机在远处等候。当她在安静得只有画作呼吸声的展厅里,再次见到独自等待的顾淮砚时,心跳如擂鼓。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笑容干净得如同窗外洒进的阳光,没有保镖的环伺,没有赫家玮如影随形的目光,也没有家族无形的压力。他自然地递给她一杯温水,指尖没有刻意触碰,却让巴丽感到一种久违的、自在的松弛感。

他们漫步在画作间,顾淮砚的讲解专业而富有感染力,他谈论艺术的纯粹性,谈论被规则束缚的窒息感,话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对巴丽处境的“理解”和“心疼”,精准地击中了巴丽内心最柔软也最叛逆的地方。“巴丽,你的灵魂应该像这画布上的色彩一样自由流淌,”他看着她,眼神真挚而热切,“而不是被框在黄金丝巧的笼子里,只供人瞻仰。”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巴丽心中那道名为“反抗”的闸门。

秘密的约会如同危险的游戏,带着禁忌的甜蜜。顾淮砚总能找到最安全的地点、最合理的借口——私人画室的小型鉴赏会、偏僻但景色绝佳的咖啡馆露台,甚至是以“艺术疗愈”为名的郊外写生。他展现给巴丽的,全是她渴望而不得的东西:随性、自在、不带目的的交谈,以及一种仿佛逃离家族掌控的、隐秘的自由感。他倾听巴丽对舞台的热爱,也倾听她对家族“过度保护”的烦恼,每一次都报以温柔的理解和支持,从不评判。在顾淮砚营造的这片虚幻的“自由绿洲”里,巴丽越陷越深,那份压抑了十八年的叛逆,如同被浇灌的野草,疯狂滋长。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巴丽庄园的安保系统,白煜无孔不入的信息网,金丝巧敏锐的洞察力,赫家玮几乎化为本能的关注,以及柯逾那无处不在的“雷达”,构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监控矩阵。

第一次引起警觉的是金丝巧。她在帮巴丽审核一份普通商业代言合同时,敏锐地发现巴丽的私人行程记录里,有几处时间对不上,理由也略显牵强。律师的直觉让她嗅到了异常。接着是赫家玮。他察觉到巴丽最近看手机时,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羞涩和甜蜜的弧度,这让他心底警铃大作。昱宁则是在一次家庭晚餐时,发现巴丽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心不在焉,那并非面对舞台压力的紧张,更像是一种……秘密带来的忐忑。白煜收到了手下关于巴丽近期车辆行驶轨迹的异常报告。柯逾更是直接,他发现姐姐最近对他都有些不耐烦,总想一个人待着,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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