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在梦中看见了左奇函的记忆。
——十二岁的左奇函跪在祖父的书房里,膝盖被碎瓷片割出血痕。老人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救他是对的?"
"他是我朋友。"少年的声音倔强。
"愚蠢!"祖父猛地转身,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在左奇函肩上,"他的血是钥匙!一旦觉醒,整个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左奇函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下痛呼:"那就毁掉。"
拐杖再次落下时,少年瞳孔里闪过一丝蓝光——那是杨博文从未见过的、左奇函最早的变异征兆。
梦境突然扭曲,变成了杨博文自己的记忆。
——瑞士疗养院的雪夜,他因术后感染高烧不退,恍惚中看见窗外站着一个黑影。那人隔着玻璃伸出手,指尖在冰霜上画下一串复杂的分子式。杨博文当时以为那是幻觉,现在才看清,那是基因锁的密码。
"博文!"
左奇函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杨博文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东京某处安全屋的床上,全身被冷汗浸透。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
左奇函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他的黑发还滴着水,锁骨处的蓝色荧光比往常更亮,像是体内的能量在不安地躁动。
"又做噩梦了?"他走过来,递过咖啡杯。
杨博文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左奇函的手背。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顺着神经窜上大脑——他又看到了片段:左奇函十八岁那年偷偷潜入瑞士,躲在疗养院外的松树林里,用望远镜看他复健;左奇函二十岁时在MIT的实验室里,对着他的照片调配血清;左奇函在得知他即将回国的那晚,砸碎了祖父书房里所有的标本瓶……
"操!"杨博文猛地缩回手,咖啡洒了一床,"这是什么?"
左奇函的眼神暗了暗:"基因共振的副作用。"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胸口大片的荧光纹路,"从东京塔那晚开始,我们的DNA链就在持续融合。现在共享的不只是能量,还有——"
"记忆。"杨博文打断他,"我看到你小时候的事了。"
左奇函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公平点,你也该让我看看你的。"
他伸手按住杨博文的太阳穴。
刹那间,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左奇函的脑海——杨博文在剑桥的深夜独自演算基因方程;他偷偷收集左奇函登过的每一本杂志;他在回国前夜销毁了所有关于心脏病的医疗记录,因为不想让左奇函知道他的病情从未真正痊愈……
左奇函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伤:"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心脏..."
"随时可能衰竭。"杨博文平静地接话,"从出生起就是颗定时炸弹。"
两人沉默地对视,安全屋的老式挂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窗外的暴雨更急了,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照亮左奇函眼中翻涌的情绪。
"所以沈墨选中你,"他声音沙哑,"因为你的基因缺陷本身就是变异催化剂?"
杨博文点头:"我父亲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不完美的容器才能承载完美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