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裹挟着核爆后的辐射尘,在艇身两侧泛起幽蓝磷光。左奇函划着桨,视线落在杨博文新生的黑发上——那些白发在基因逆转后褪得干干净净,仿佛时光倒流。
“看够没有?”杨博文突然开口。他闭眼靠在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那里残留着能量交换后的灼痛,像有恒星在胸腔里缓慢燃烧。
左奇函轻笑,桨叶搅碎水面倒映的星光:“你以前没这么小气。”
“你以前也没这么爱哭。”
船桨骤然停顿。左奇函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基因融合带来的感官过载让情绪失控,某些深埋的记忆碎片正不受控地翻涌——他看见十岁的杨博文在病床上蜷缩成团,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躲在实验室窗外凝视对方演算基因方程……
“共鸣又加强了。”杨博文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的星河与左奇函眼中的如出一辙,“沈墨的意识场还在影响我们。”
河道前方突然出现光亮。废弃的防空洞出口被改造成简陋码头,系着破旧救生艇的缆绳上挂满金属罐头——是流浪汉的警报装置。左奇函正要靠岸,罐头突然疯狂作响!
“退后!”
杨博文猛地将他按倒。子弹擦着船舷射入水面,对岸岩壁上蹲着十几个持枪的蓝瞳者。他们的瞳孔比之前见过的更浑浊,像是劣质复制品。
左奇函徒手拧下马达外壳砸向岸边,金属碎片在接触蓝瞳者时突然汽化。他愣住:“我的血……能分解他们?”
“不是分解。”杨博文盯着那些溃散的蓝色粒子,“是共鸣过载——你的基因纯度太高,劣化体会被能量差震碎。”
左奇函突然剧烈咳嗽,蓝血从指缝渗出滴落水面。每一滴都让对岸的蓝瞳者痛苦哀嚎,如同遭遇血脉压制。
“停手!”岩洞深处传来苍老的声音,“我们不是敌人!”
防空洞深处藏着近百名幸存者。他们围着篝火取暖,瞳孔是正常的褐色,但脖颈都嵌着金属颈环——基因抑制器。
首领是个穿破旧白大褂的老妇,她掀开兜帽露出半张被辐射毁容的脸:“我是林雨,林雪的双胞胎姐姐。”
左奇函怔住:“但你三年前就……”
“死了?”林雨苦笑,指尖轻触颈环,“沈墨用我的基因做了几百个复制体,真正的我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当‘母本’。”
她调出全息投影:全球地图上代表沈墨意识的蓝点正在向东京聚集,而无数细小的红点则标注着像他们这样的反抗者据点。
“卫星网络需要巨大能量维持。”林雨指向东京湾方向,“沈墨在海底建了聚变反应堆,用……你们的基因共鸣做启动钥匙。”
投影切换成海底建筑结构图。反应堆中央竖着两具培养舱,轮廓与杨博文左奇函完全一致——是基因克隆体!
“他需要正版基因序列完成最终认证。”林雨关闭投影,“所以你们是活钥匙,也是唯一能关闭反应堆的人。”
洞外突然传来爆炸声!岩壁崩裂中,二叔拄着新义肢走进来,身后跟着瞳孔全白的林觉明(沈墨)。
“聊完了?”二叔的义肢弹出针管,“该回家了,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