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煊总裁办公室
谭宗明在看安迪的邮件。
“巴伐利亚州税收优惠绑定70%本地雇员条款，若搬迁生产线，优惠自动失效。”
他可以确定，在尽调报告中，没看到这一条。
有趣。
谭总此刻头脑飞速运转。
从产业链黏性看，德国技术团队无法剥离，必须保留当地业务实体。这意味着收购华鑫证券后，可通过其承销资格反向绑定德国项目，形成跨国产融闭环。
资本杠杆原理，用华鑫的投行牌照包装德国资产，在港股分拆上市，税收优惠可大幅提升发行估值；
战略防御方面，防止竞争对手通过控股华鑫截胡德国项目。
一举三得的事情，看来帮助华鑫拿到承销及战略投资顾问资格，势在必行了。
思绪又回到邮件上。
为什么没出现在尽调报告上呢？
是晟煊内部有人做局？还是华鑫证券的尽调疏漏？或者德国管理层刻意隐瞒？或者后两者联合故意抬高价格？越来越有趣了呢。
谭宗明在晟煊高层会议上
“华鑫的投行牌照只是表象，真正的价值是他们手里那把打开德国金库的钥匙，20年税收优惠足够覆盖收购溢价。安迪，飞趟法兰克福，在合同里加上‘排他性承销条款’。”
会议结束，安迪去办公室找谭宗明。
“老谭，给了建议就要请私宅游，这次关关的一句话，少走了很多弯路，说不定还能找到蛀虫，怎么谢她？”
“哦？这又是小关的视角？”
“闲聊所得。我说了，她是惊喜。”安迪竟有些与有荣焉。
谭宗明唇角微抬：“你什么时候兼职当起HR了？”
“少来。”安迪抱臂靠在桌边。
他走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安迪面前。
《晟煊集团管培生特别选拔计划》
“收购华鑫后启动，”他语气平静，“不限学历、资历，只看专业敏锐度。”
安迪翻开文件，挑眉：“你让一个实习生和名校MBA同台竞争？”
“你说了，她是惊喜。”
华鑫证券公司茶水间
几天后午休时间，财务部的茶水间总是人满为患。关雎尔端着马克杯站在门口，等咖啡机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听说了吗？德国那边的合作基本敲定了。”采购部的林姐靠在吧台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法务部昨晚通宵改合同，今早VP亲自飞法兰克福了。”又扫了一眼四周，“你知道跟谁一起去的？晟煊安迪！”
关雎尔的手指微微收紧，杯沿的热气扑在指尖，有些发烫。
“真的假的？”实习生小李瞪大眼睛，“不是说有头部公司跟咱们在竞争吗？怎么这么快敲定跟咱们合作了？”
“八九不离十了。”市场部的王哥插嘴，顺手往咖啡里倒了三包糖，“小道消息，晟煊的谭总亲自盯这个项目，有他的手笔在。”
“哦~那收购……”小李一脸，期待中的表情。
“晟煊的谭总”四个字让关雎尔的耳膜突突跳了两下。她低头盯着咖啡表面晃动的小泡沫，忽然想起那本，还未还给她的《长物志》。
“关关，你们财务部没动静？”林姐突然转向她。
“我……我只是实习生。”她扯了扯嘴角，咖啡杯在掌心转了个圈，“这种大事轮不到我们知道。”
“也是。”王哥意味深长地笑了，“不过等收购完成，你们张主管怕是第一个要‘优化’的，上季度她批的团建费用，够买辆入门宝马了。”
茶水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关雎尔趁机侧身挤出去，顶层的事儿，交给顶层去操心吧，她的报表还没整理好。
工位
财务部的灯光惨白，照在Excel表格上，数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一群嘲笑她的蚂蚁。关雎尔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公司要被收购了，其实那天在车上，知道安迪姐查了会议纪要，就知道不远了，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她胃里。她还没转正，合同都没捂热，现在却要面临架构重组、人员优化。张主管最近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审视，仿佛在掂量她值不值得留到下一轮。
安迪，两个字在脑子里跑。
不行，打住。
安迪是偶像，是她在职场里仰望的光！她怎么能用这种世俗的、功利的心思去求助她？这是亵渎！
她烦躁地抓过草稿纸，无意识地画了几笔：苏州园林的假山轮廓，嶙峋的线条，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烦死了！”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认识了谭宗明，有什么用？还有了联系方式！早知道！早知道什么也没用……何必呢！他再欣赏她的“视角”，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实习生插手晟煊的人事安排。更何况，她能不能留到成为晟煊的人都难说！
笔尖狠狠戳在纸上，假山的线条晕开一团墨迹。
她深吸一口气，把草稿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微信图标闪烁起来，是邱莹莹的消息：【关关！听说你们公司要被晟煊收购了？！那你岂不是要成谭总员工了？！】
关雎尔盯着那句话，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然后她关掉对话框，重新点开招聘网站，默默更新了自己的简历。
看吧，靠关系找的实习工作，注定长久不了呢！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欢乐颂2202
日子就这么晃着过了一天又一天。
安迪回归，行李箱里塞满了黑啤，铝罐上凝结的水珠在欢乐颂2202的茶几上洇出几圈水痕。
“关关，”安迪忽然开口，指尖轻叩易拉罐，“敬你的一针见血~”
关雎尔指尖一顿，花生壳碎在指缝里：“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这很重要。”安迪罕见的打断她，“说明你的敏锐度，你的视野，你可能达到的高度。”
关雎尔的眼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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