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电流声如同毒蛇吐信，沈秀莲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掌心被尖锐的棱角硌出青紫。七月的首尔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她却感觉寒气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封的深海。
“闵雪雅，给我跪下！”录音里朱锡京尖锐的女声裹挟着刺耳的嬉闹，铁链哗啦拖过地面的声响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沈秀莲死死盯着窗帘缝隙漏进的一缕阳光，那光斑突然扭曲成女儿蜷缩的身影。她仿佛看见雪雅单薄的脊背撞在废车场满是油污的墙壁上，金属锁链在少女纤细的脚踝上勒出带血的伤口，铁锈味混着廉价香水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
突然，重物砸在铁皮上的巨响炸响。沈秀莲猛地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掐进耳垂，可闵雪雅凄厉的哭喊依旧穿透指缝：“不要！求求你们！”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骤然响起，录音里传来布料撕裂的刺啦声，混着周锡京癫狂的尖叫：“让她在火里跳舞！”沈秀莲眼前炸开刺目的红光，仿佛真的看见女儿被锁在燃烧的轿车里，滚烫的浓烟呛进肺腑，绝望的泪水在灼人的热浪中瞬间蒸发。
“妈妈你在哪……”录音里微弱的气音让沈秀莲的心脏骤停。她踉跄着扶住桌沿，喉间涌上腥甜，指甲深深抠进实木桌面的纹理。第二遍播放时，每一声锁链碰撞都像在碾碎她的骨头，每一声嘲笑都化作滚烫的钢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夕阳将手机屏幕染成猩红，她却浑然不觉泪水早已决堤，混着睫毛膏的黑流进嘴角，咸腥苦涩的滋味像极了女儿咽气前的绝望。
当第三遍录音结束，沈秀莲颤抖着把手机贴在胸口，那里传来阵阵钝痛，像是被无数双手攥住心脏反复揉捏。“是妈妈错了……”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人形，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手机外壳，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女儿生前遭受的所有伤痛。月光爬上窗台的刹那，她将手机塞进内衣，冰凉的机身贴着滚烫的皮肤，新仇旧恨在胸腔里翻涌成黑色的漩涡——那些将她女儿推入地狱的人，她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
“闵雪雅，给我跪着学狗叫！”录音里，朱锡京的声音兴奋又残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哄笑。沈秀莲眼前浮现出女儿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却扭曲成了可怖的模样。她感觉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她的心脏，每一下都带着钻心的痛。
李敏赫张狂的笑声格外刺耳：“拍好了吗？这画面绝了！”快门声与闵雪雅的啜泣声混杂在一起，沈秀莲的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刺破。她想起在赫拉宫殿里，李敏赫见到她时那乖巧问好的模样，如今想来，那不过是恶魔披着的虚伪皮囊。
“除了宋衡那扫兴的家伙，咱们都在呢！”某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嬉闹声几乎要掩盖住闵雪雅微弱的求救。沈秀莲踉跄着扶住墙壁，膝盖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赫拉宫殿里那些孩子们，平日里在家长面前装作优秀乖巧的模样，背地里却干着如此令人发指的勾当。
而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一次次维护着这些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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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水晶吊灯将沈秀莲的影子拉得扭曲，她攥着羊绒披肩的手指微微发颤，指甲在天鹅绒面料上压出细密褶皱。客厅传来朱锡京试穿新礼服的娇笑声，那声音与录音里的残忍嘲讽重叠，让她胃部泛起一阵痉挛。
“锡京，过来帮妈妈看看这条丝巾。”沈秀莲将茶盏轻轻搁在骨瓷碟上，声音刻意放得柔和。镜中倒映出女儿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摇曳走来的身影，粉色缎面裙摆扫过波斯地毯，像极了录音里沾满香槟的狼狈画面。
朱锡京歪着头凑近，甜腻的香水味混着录音里铁锈的腥气扑面而来。沈秀莲强忍着后退的冲动，指尖抚过女儿颈间的珍珠项链：“你还记得闵雪雅嘛”她看着女儿瞳孔骤然收缩的瞬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妈妈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朱锡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伸手去够桌上的马卡龙，却碰翻了鎏金相框。玻璃碎裂的脆响让沈秀莲浑身一震，恍惚间又听见录音里轿车玻璃炸裂的声音。她盯着女儿慌乱躲闪的眼神，想起录音里那句“让她在火里跳舞”。
“那孩子太可怜了，独自一个人，又自杀了”沈秀莲弯腰捡起相框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指尖，鲜血滴在照片上周锡京甜美的笑脸，“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空气瞬间凝固，朱锡京握着瓷杯的手剧烈颤抖，滚烫的茶水泼在蕾丝桌布上，晕开大片深色水渍。
“妈你在说什么呀！”朱锡京突然尖笑起来，笑声比录音里更刺耳，“我们都是赫拉宫殿的孩子，怎么会做那种事？妈不相信我们吗，只是有些冲突没上升到生命吧！”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沈秀莲脸颊，带起一阵寒意，沈秀莲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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