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

明城论坛突然爆帖《明城一中校董之子长期霸凌实录》，配图是林浩宇揪着男生头发往厕所按的监控截图，还有周雨薇把叶安霜作业本扔进垃圾桶的照片。

楼主ID“明城一中匿名教师”，末尾附了段视频——

画面里，林浩宇踹翻叶安霜的早餐摊，冷笑：“灾星卖的破包子，谁吃谁倒霉。”苏敏扑过去护摊子，被他一把推得撞在墙上。

“这是我去年装在走廊的隐蔽摄像头。”赵明杰站在叶安霜教室门口，校服领口没系，“那天你在医务室给我处理伤口，说‘疼就喊出来，憋着会烂在心里’。”他喉结动了动，“我没喊，但记下来了。”

舆论像滚水泼进油锅。

明城晚报官微转发帖子，评论区炸成一片：“校董护着霸凌者？”“求彻查明城一中！”

林建国的电话打到教育局时，刘警官正带着卷宗往法院跑。

“证据链完整。”他对着手机笑，“您现在辞去校董，还能留个体面。”

三天后，明城一中公告栏贴出《关于林建国同志辞去校董职务的声明》。

周雨薇缩在座位上哭，把银镯子摘下来塞给叶安霜：“那天我梦到你妈摔在地上，血渗进砖缝……”叶安霜没接，镯子“当啷”掉在她脚边。

苏敏是在七月初醒的。

叶安霜守在病床前，系统光屏突然弹出：“逆命值达标（200），关键剧情【见证霸凌者受审】完成，解锁命运标签修改权限。”

她攥紧苏敏的手，在系统里输入：“目标：苏敏；标签：‘瘫痪’→‘部分康复’；消耗逆命值150。”

仪器发出轻响。

苏敏的手指动了动，睫毛颤得像蝴蝶。

她睁开眼，第一句话是：“霜儿，妈好像能……”她试着抬了抬胳膊，虽然只起来两寸，却笑出了眼泪，“能碰到你脸了。”

刘警官来送林浩宇的逮捕令时，苏敏正扶着轮椅扶手练习坐起。

她额头沁着汗，却笑得比窗外的太阳还亮：“刘警官，我家小霜是不是特别厉害？”

刘警官眼眶发红：“她是我见过最坚韧的孩子。”

叶安霜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攥着《神经解剖学》。

书里夹着张便签，是苏敏用左手歪歪扭扭写的：“霜儿，妈妈没有拖累你。”

七月的风灌进窗户，掀起书页。

叶安霜低头看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目标【考上医科大】，逆命值+20（当前70）。”

书桌上摆着模拟试卷，最上面那张的总分栏写着“712”。

窗台上的薄荷草长得正好，叶安霜摸出笔，在试卷空白处写：“等我。”

蝉鸣突然响成一片。

她望着远处明城一中的教学楼，那里的公告栏上，“优秀学生”名单的最末，新贴了张照片——是她上周在全市数学竞赛拿的一等奖。

（高考放榜那天，叶安霜在出租屋等电话。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身上，把“全省前十”四个字，照得比星星还亮。

）

高考放榜那日，叶安霜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时，苏敏正用康复后的右手给她梳辫子。

“小霜，接。”苏敏的手指还不灵活，发绳在指节间打了个转。

叶安霜攥紧手机，屏幕亮着“教育考试院”的来电。

她按下接听键，耳边响起机械女声：“叶安霜同学，您以718分位列全省理科第八名，被京都医科大学临床医学本博连读专业录取。”

手机“啪”掉在床单上。

苏敏弯腰去捡，却被叶安霜一把抱住。

十六岁时被推倒在污水沟里的窒息感，十七岁在早餐店揉面时落进眼里的面粉，此刻全化作滚烫的泪，砸在苏敏肩头。

“妈，我们终于——”叶安霜哽住，跪在床沿抬头，“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苏敏用手背蹭她脸上的泪，指甲盖还带着上次帮她缝校服时扎破的茧：“好，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