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霜。”周雨薇抬头,眼尾红得像浸了血,“我知道林建国在做什么……”她突然攥住叶安霜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让我们收集学生的体检报告,说要做什么医学统计。可上个月我看见沈清妍往档案袋里塞了麻醉剂。”
“松手。”叶安霜抽回手,“为什么现在说?”
“我爸住院了。”周雨薇喉结动了动,“沈清妍说……说如果我不说,下一个就是我妈。”她低头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指,“我不想再帮他了。”
实验室的警报声在午休时响起。
叶安霜刚推开培养室的门,就闻到刺鼻的酒精味——她负责的三组细胞样本全倒在操作台上,培养基混着碎玻璃淌了一地。
“怎么回事?”同组的男生跑过来,“早上还好好的。”
叶安霜蹲下,用镊子夹起一块带标签的玻璃碎片。
标签上“YAS”三个字母被泡得发皱——那是她名字的缩写。
她没说话,直接去了监控室。
保安大叔打着哈欠调出昨晚的录像:凌晨两点十七分,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闪进实验室。
对方抬头调整摄像头时,白大褂领口露出半枚翡翠胸针——和沈清妍昨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能拷贝吗?”叶安霜掏出校园卡,“我需要备份。”
保安大叔敲了敲键盘:“拷贝要登记,你写个申请。”
她接过U盘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扑簌簌砸在玻璃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刘警官发来的消息:“关于林建国的调查,有新线索随时联系。”
叶安霜把U盘塞进笔袋最里层,又摸出那张复印的论文。
纸张边缘被她捏出褶皱,却始终不肯松开半分。
走廊尽头的挂钟敲响三点。
她望着窗外明城新城区的方向,那里有林氏集团的玻璃幕墙在反光,亮得刺眼。
叶安霜摸出手机。
屏幕亮,刘警官的号码在通话记录最顶端。
她按下去。
电话响三声。“刘警官,我有证据。”她捏紧帆布包带,指节发白。
“半小时后,警局后门咖啡屋。”
咖啡店角落。
她把文件袋推过去。
“监控录像、论文复印件、周雨薇的证词。”
刘警官翻开文件袋。
瞳孔微缩。
“市监局明天突击检查。”他指尖敲了敲U盘,“你提供的样本破坏录像,足够立案。”
第二日清晨。
叶安霜在医科大实验室配试剂。
手机震动——刘警官发来照片:市监局的人举着封条,贴在林氏投资公司大门上。
“在地下文件柜找到二十箱学生体检档案。”刘警官的消息随后弹出,“还有未备案的临床试验记录,受试者年龄最小十五岁。”
林建国的办公室里,水晶镇纸砸在地板上。
秘书缩着脖子:“张局说……说这次舆论压不住。”他抓起西装外套往外走,刚到电梯口,手机弹出热搜——“明城校董林建国被曝非法医学试验”。
转发量破十万时,叶安霜在图书馆翻周雨薇留下的生物笔记。
纸页间滑出张皱巴巴的纸条,字迹歪扭:“他让我监视你,但我已经把你的研究资料全部删了。”
她捏着纸条。
上周周雨薇把笔记本塞给她时红着眼:“我要去陪我爸了,这破学校,我再也不回来。”此刻墨迹晕开,像滴没擦净的泪。
沈清妍的香水味先飘进实验室。
“叶同学。”她倚着门框笑,耳坠晃得人眼晕,“林董让我带句话——”
“不必了。”叶安霜打断她,举起手机,“刘警官刚说,你昨天凌晨去实验室的录像,够判妨碍科研罪。”
沈清妍的笑僵在脸上。
她猛地扯下耳坠摔在地上,转身时带倒了试剂架。
玻璃碎裂声里,叶安霜听见她咬牙:“你等着。”
深夜。
叶安霜给母亲擦手。
苏敏摸着她腕上的淤痕——是沈清妍刚才推搡时抓的。
“小霜,”她轻声,“别硬扛。”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
刘警官的消息:“林建国今早被传唤。出入境管理局暂扣了沈清妍的护照。”
叶安霜盯着屏幕。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防盗网上叮叮咚咚。
她把周雨薇的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母亲枕头下。
有些疤,该结了。有些债,才刚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