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时,萧景珩已经离开了,只留下苏婉一人靠在床头发呆。
见沈清辞进来,苏婉慌忙要起身行礼,却被她按住:"躺着吧。"
苏婉眼眶又红了:"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不必报。"沈清辞在床边坐下,"我只问你一件事——推你的人,你可看清了?"
苏婉咬了咬唇,低声道:"是……李良娣。”
沈清辞眸光一冷。
当夜,萧景珩罕见地来了沈清辞的寝殿。
"今日之事,多谢。"他开门见山。
沈清辞正在看书,头也不抬:"不必,我只是不喜欢看人死在我面前。"
萧景珩走到她面前,忽然将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景瑜给你的?"
沈清辞这才抬头:"宁王说是雪灵芝。"
"扔了。"萧景珩冷声道,"他送的东西,没一样干净。"
沈清辞合上书,直视他的眼睛:"殿下与其在这里警告我,不如管好你的后宫。今日苏婉能掉进太液池,明日就能死在井里。"
萧景珩眸色骤沉:"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提醒你。"沈清辞起身,与他四目相对,"若殿下真在乎她,就该给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而不是让她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当活靶子。"
萧景珩离开后,春桃战战兢兢地问:"娘娘,您这样和殿下说话,不怕他……"
沈清辞拿起那个锦盒,轻轻打开——里面确实是一株雪白的灵芝,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怕什么?"她轻笑一声,"他再讨厌我,现在也得供着我。"
锦盒"啪"地合上,沈清辞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因为北境的兵权,还在我父亲手里。"
——
雪灵芝在妆奁最底层的暗格里静静躺着。
沈清辞指尖抚过锦盒上繁复的纹路,耳边回响着宁王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皇兄为了拒婚,曾在御书房前跪了三天三夜"。
"娘娘,"春桃匆匆进门,压低声音,"尚宫局来人传话,说陛下今日早朝时突然晕倒,现在太医院的人都去了乾清宫!"
沈清辞手上一顿,锦盒"咔嗒"一声合上。
"太子呢?"
"殿下已经赶过去了,听说......"春桃欲言又止,"听说吐了血。"
窗外秋雨骤至,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像无数细碎的脚步声。沈清辞望向阴沉的天色,忽然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乾清宫外跪满了太医,萧景珩站在殿门前,玄色蟒袍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沈清辞到的时候,正听见太医院首颤声禀报:"陛下这是......毒入肺腑啊!"
"查。"萧景珩的声音比秋雨还冷,"三日之内,朕要知道毒从何来。"
他转身时看见了沈清辞,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是如出一辙的戒备与试探。
"殿下。"沈清辞福了福身,"听闻陛下抱恙,臣妾特来侍疾。"
萧景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水珠:"雨大,皇后不必亲自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沈清辞浑身一僵。更让她心惊的是,萧景珩借着宽袖遮掩,在她掌心飞快地划了两个字——
"小心"。
当夜,沈清辞在乾清宫偏殿守到三更。
太医们进进出出,药味弥漫了整个宫殿。她正倚在窗边假寐,忽然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谁?"
烛光摇曳中,苏婉苍白着脸出现在屏风后:"娘娘,奴婢......奴婢有要事相告。"
沈清辞示意春桃守住门口,低声道:"说。"
"陛下中的毒......"苏婉浑身发抖,"是雪里青,只有南疆才有。而昨日......"她突然跪下,"昨日宁王殿下曾单独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