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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战

谁说女子不横戈

营地第16.5天

天色破晓时,黑风岭的雾气还没散,像掺了沙的牛乳裹着山梁。木三被伤臂的胀痛惊醒,睁眼就看见老张蹲在火堆旁啃麦饼,铁面正站在岭边磨枪,枪尖的寒光把晨露都劈成了两半。

“醒了?”老刘凑过来,揭开她臂上的绷带看了看,“血止住了,就是动刀时得悠着点。”他从药箱里摸出个油纸包,“刚烤的麦饼,夹了点盐,比你那冻硬的强。”

木三刚咬了两口,就听铁面突然沉喝:“列阵!”

山梁后的队伍应声而动,玄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老张把最后半块饼塞进嘴里,抄起地上的长矛:“奶奶的,昨晚尿没撒成,今儿非得把黑风岭捅个窟窿!”

木三按住腰间的短刀站起身,伤臂虽使不上全力,握刀的手却比昨夜更稳。远处的黑风岭像头伏在雾里的巨兽,敌军的旗帜在岭头歪歪扭扭地飘着,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三队随我从左翼绕后,”铁面的长枪往岭下一指,枪杆上的红缨抖落几滴露水,“老张带一队正面强攻,木三、老刘跟我走,动作要快,别让他们把滚石备齐了。”

老张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攥紧矛杆:“放心!保证把他们的注意力全引过来!”他转身冲队伍喊,“都给老子打起精神!等会儿冲上去,见着戴灰甲的就往死里揍,谁要是怂了,老子让老刘把他胳膊锯下来当柴烧!”

队伍里爆发出一阵低笑,紧张的气氛散了大半。木三跟着铁面钻进左侧的密林,晨露打湿了裤脚,草叶上的露珠沾在甲胄上,走起来叮当作响。老刘跟在后面,药箱被他背得稳稳的,骨刀在腰侧晃悠,倒像揣了个寻常药罐。

“前面有片乱石堆,”木三忽然停住脚,往斜上方指,“从那儿能看见岭后的粮仓,守兵应该不多。”她昨夜被追杀时,余光瞥见岭后有片矮房,屋顶堆着的粮草袋比别处高半截。

铁面点头,示意队伍放慢脚步。刚绕过一棵老松树,就见两个敌军正背对着他们撒尿,灰布甲胄在晨光里格外扎眼。木三没等铁面下令,短刀已经出鞘,身影像只山猫窜过去,刀刃抹过两人的脖颈时,甚至没惊动旁边的麻雀。

“干净利落。”铁面低声赞了句,率先踏上乱石堆。岭后的粮仓果然只守着十几个兵卒,正蹲在墙角啃干粮,看见他们时嘴里的饼都掉了。

“杀!”木三喊出声,短刀劈断最前面那人的长矛,刀柄顺势砸在他鼻梁上,血瞬间糊了那人的眼。老刘比她更绝,抓起药箱里的瓷瓶砸过去,里面的石灰粉劈头盖脸撒了敌军一脸,趁着他们捂眼的功夫,骨刀已经挑断了两人的脚筋。

粮仓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前岭。老张在正面听得清清楚楚,抡起长矛就往寨门上撞:“狗娘养的!后院着火了吧?爷爷在这儿等着收尸呢!”他故意把嗓门扯得极大,矛杆撞在木门上咚咚响,震得门闩都松了半截。

岭上的敌军果然慌了,有一半人转身往后跑。铁面见状举枪示意:“放火!”几个背着火油的兵卒立刻泼油点火,粮仓的茅草顶“轰”地燃起烈焰,浓烟卷着焦糊味往天上窜,把晨雾都染成了灰黑色。

“撤!”铁面带头往回冲,刚到岭腰就撞见老张带着人杀过来,两人的队伍撞在一起,老张笑得满脸是汗:“将军!我就说这群龟孙子不经吓,寨门都被我撞开了!”

木三跟着往岭上冲,忽然听见左侧传来惨叫声。转头一看,竟是个少年兵被敌军按在地上,敌军手里的刀正要劈下去。她想也没想掷出短刀,刀刃擦着少年的耳朵飞过,正中敌军的后心。

“愣着干什么?”木三喊出声,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断刀跟着往前冲。老刘在后面看得直咋舌:“你这胳膊刚包扎好,还敢乱扔刀?”嘴上虽骂着,手里的骨刀却没停,又挑翻了一个想偷袭的敌军。

岭上的厮杀越来越烈,晨光被血雾染成了淡红色。老张一矛捅穿敌军小校的胸膛,拔出矛时带出的血溅了满脸,他抹了把脸大笑:“痛快!比撒尿还痛快!”

铁面的长枪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枪尖每一次起落都能带起一串血珠。他忽然瞥见木三被三个敌军围住,伤臂动作慢了半拍,立刻调转枪头冲过去,枪杆横扫,把两个敌军扫得像断线的风筝。

“谢将军。”木三喘着气说,短刀再次出鞘,与铁面背靠背站着。

“注意身后!”铁面的声音刚落,就有个敌军举着锤砸过来。木三矮身躲过,短刀从下往上挑,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战到日头高升时,岭上的敌军终于溃散了。老张叉着腰站在寨墙顶上,扯着嗓子喊:“都给老子听着!黑风岭被占了!你们家粮仓都烧光了!”喊完突然想起什么,往墙根挪了挪,“老子先解决下人生大事,谁也别偷看!”

老刘正给伤兵包扎,闻言笑骂:“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撒尿!”话虽如此,却往老张那边挡了挡,免得有人真去看。

木三靠在断墙上歇气,铁面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水囊:“伤怎么样?”

“没事。”木三喝了口水,忽然看见墙角有个敌军没死透,正摸向地上的刀。她刚要起身,就见那少年兵冲过去,一刀结果了对方,然后红着脸跑过来:“三、三哥,我帮你报仇了!”

木三忍不住笑了,这才发现少年的甲胄上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梅花,和春丫给的荷包上的图案有几分像。

老张解决完私事走过来,手里拎着个敌军的头盔:“将军,你看这玩意儿,装水喝倒是不错。”他突然瞥见木三臂上渗血的绷带,“哟,又裂了?老刘!快给三哥再包包!”

老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拿出草药:“早说让你别使劲,偏不听。”他往伤口上撒药时,忽然咦了一声,“你这荷包怎么破了?”

木三低头一看,昨夜挂在树丛上的荷包不知何时被捡了回来,破口处露出里面的艾草,倒比之前更香了。她把荷包塞进怀里,抬头看向岭下——溃败的敌军正往远处逃,像被赶散的羊群。

铁面站在最高处,长枪指向远方:“休整半个时辰,追!”

老张第一个响应,扛起长矛就往岭下走:“等等老子!这次非得把他们的裤腰带都抢过来,看他们还怎么偷袭!”

木三跟着队伍往下走,伤臂的疼痛混着艾草的清香,倒让她觉得浑身是劲。日头越升越高,把黑风岭的影子踩在脚下,远处的山峦在晨光里舒展着筋骨,像极了那些刚刚站起身的、不肯弯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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