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的晨雾带着草木的腥气，缠绕在训练场的铁丝网外。霜月蹲在樱花树下的石桌旁，指尖捏着枚小巧的樱花形便当盒，盒盖边缘的银线在朝阳下泛着细碎的光。
“喏，你的梅子干。”家入硝子叼着烟走过来，把一小袋深红色的梅子干扔给她，“夏油那家伙上次说喜欢酸口，五条悟偏爱甜的，别放错了。”
霜月接住梅子干，指尖触到包装袋上的凉意，无奈地抬头：“你怎么比我还清楚他们的口味？”
“想不清楚都难。”硝子嗤笑一声，吐出的烟圈在晨雾里散得很慢，“某人昨天半夜翻遍食堂冰箱找草莓酱，某人今早五点就在厨房煎玉子烧——不就是想让你尝尝手艺？”她瞥了眼石桌上并排摆放的两个便当盒，一个用深蓝色缎带系着，一个缠着银灰色的绳结，“连包装都要争个高下，幼稚得可笑。”
霜月低头打开深蓝色的便当盒，里面是精心码好的三文鱼寿司，玉子烧切得方方正正，旁边点缀着几颗晶莹的腌梅子。这是给夏油杰的，他上次执行任务时说过，偏爱清淡的和食。另一个银灰色绳结的便当里，是堆得像小山的草莓大福，旁边塞着炸鸡块和番茄炒蛋，配色鲜亮，一看就知道是给五条悟准备的——那家伙总嚷嚷着要吃甜的。
她其实不太想做双份，可昨晚夏油杰在窗外站了那么久，今早五条悟又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堵在宿舍门口，亮晶晶的六眼里写满期待……最终还是没忍住动手做了两份。
“快去吧，再不去某人的六眼该把石桌盯出洞了。”硝子用下巴点了点训练场的方向。
霜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两道身影正在晨雾里对峙。五条悟穿着宽松的训练服，白发被风掀起几缕，苍蓝色的六眼隔着老远就锁定了她，像发现猎物的鹰隼；夏油杰站在他对面，黑色制服的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听着什么，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咒纹。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五条悟（期待60%、占有欲30%），夏油杰（平静表象下隐藏期待50%）。】
霜月深吸一口气，拎起两个便当盒起身。石桌旁的蒲公英被她的裙摆扫过，白色的绒毛簌簌飞起，像被晨风吹散的心事。
训练场的塑胶地面还带着夜露的湿意，踩上去软乎乎的。五条悟最先发现她，像只被点燃的炮仗，瞬间挣开夏油杰的拉扯冲过来，带起的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
“霜月！你果然给我带便当了！”他弯腰凑近，苍蓝色的六眼亮得惊人，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便当盒，“是草莓大福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早上好，霜月。”夏油杰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她另一侧，琥珀色的眼睛落在深蓝色缎带的便当盒上，笑意温润，“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五条悟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伸手就去抢霜月左手边的银灰色便当：“这是给我的！”
“谁说的？”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深蓝色的便当盒，“我猜这个才是给我的。”
两人的手臂在她身侧交叠，无形的气场碰撞出噼啪的火花。晨雾被他们的咒力波动搅散，露出后面围观的低年级学生，一个个瞪大眼睛，手里的训练用咒具都忘了举。
霜月被夹在中间，鼻尖萦绕着五条悟身上的薄荷香和夏油杰身上的抹茶味，两种气息像藤蔓般缠绕，勒得她呼吸发紧。她把两个便当盒往前一递，声音平静无波：“给你们的，趁热吃。”
五条悟一把抢过银灰色的那个，打开盒盖的瞬间，眼睛亮得像揣了片星空：“哇！草莓大福！还有炸鸡块！霜月你也太好了吧！”他转头瞪向夏油杰，下巴得意地扬起，“看到没？这才是给我的！”
夏油杰慢条斯理地打开深蓝色便当盒，看到里面的三文鱼寿司时，琥珀色的眼睛里漾起温柔的涟漪。他夹起一块寿司，状似无意地说：“果然是我喜欢的口味呢，看来霜月很懂我。”他抬眼看向霜月，嘴角的笑意加深，“不像某些人，只会用甜腻的东西收买人心。”
“你说谁用甜腻的东西收买人心？”五条悟立刻炸毛，把草莓大福往嘴里塞的动作顿住，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甜食才是正义！不像你吃的那些酸溜溜的玩意儿，跟你的人一样没劲！”
“至少我的口味不会让人蛀牙。”夏油杰淡淡回敬，优雅地咀嚼着寿司，眼神却像淬了蜜糖的刀，软乎乎地往五条悟身上扎。
【系统提示：五条悟好感度+5（独占欲满足），当前好感度87。夏油杰好感度+5（默契认同），当前好感度84。检测到修罗场氛围浓度：85%。】
霜月看着眼前幼稚的对峙，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就知道会这样，这两个家伙连吃个便当都要争个高下。
“好了，快吃吧，一会儿要训练了。”她试图打圆场，转身想走，手腕却被同时抓住。
五条悟的手心滚烫，带着刚握过训练器材的薄茧；夏油杰的指尖微凉，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像在确认什么。
“你要去哪？”两人异口同声地问，语气里的紧张如出一辙。
霜月低头看向交叠在手腕上的两只手，一个骨节分明，青筋微跳；一个修长温润，指节泛着淡淡的粉。晨光透过他们的指缝落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混乱又刺眼的画。
“我去帮硝子整理医务室。”她用力挣了挣，没挣开。
“让她自己整理！”五条悟皱眉，把银灰色便当盒往她怀里塞了塞，“你在这陪我吃，我给你留了最大的草莓大福！”
“医务室确实需要人帮忙。”夏油杰温和地接话，眼神却扫过五条悟抓着她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锐利，“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吃完便当活动活动。”
“谁要你陪？”五条悟立刻反驳，抓着她的手更紧了，“霜月是想陪我——”
“够了。”霜月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种让人心头发颤的凉意。她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清浅的琥珀色瞳孔里覆着层薄冰，“你们再这样，我下次不会再做便当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愣住了，看着她泛红的手腕和冰冷的表情，眼底同时闪过一丝慌乱。
“抱歉。”夏油杰先反应过来，松开手后退一步，语气带着歉意，“是我失礼了。”
五条悟也悻悻地松开手，抓了抓头发，苍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点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晨风吹过训练场，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三人之间。围观的人识趣地移开视线，假装埋头训练，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霜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便当给你们放在这里，我先走了。”她把两个便当盒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转身就走，白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的草叶，带起一串细碎的露珠。
五条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喊道：“霜月！草莓大福我给你留着！”
夏油杰也扬声说：“下午训练结束，我带你去吃附近的鲷鱼烧吧，味道很不错。”
两人的声音在晨雾里撞在一起，带着各自的坚持和不舍。霜月没有回头，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身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
石桌旁只剩下两个沉默的少年。
五条悟抓起银灰色的便当盒，狠狠咬了口草莓大福，甜腻的奶油沾在嘴角，他却尝不出丝毫甜味。他瞥了眼旁边的夏油杰，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寿司，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喂，夏油杰。”五条悟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油杰抬眼，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故意什么？”
“故意跟我抢霜月。”五条悟放下便当盒，身体前倾，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洞悉一切的苍蓝六眼，“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做双份便当，故意在她面前装温和，想让她觉得我很粗鲁，对不对？”
夏油杰放下筷子，纸巾擦了擦嘴角，笑意未达眼底：“悟，说话要讲证据。霜月愿意给谁做便当，愿意跟谁亲近，是她的自由。”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再说，比起只会用蛮力的你，我确实更懂她想要什么。”
“你懂个屁！”五条悟猛地站起来，咒力瞬间翻涌，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她眼底的孤独，只有我能看穿！你那些虚伪的温柔，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孤独？”夏油杰也站了起来，身高比五条悟稍矮些，气势却丝毫不输，“你所谓的看穿，不过是六眼带来的窥探欲。你根本不懂，她那种孤独需要的不是尖锐的剖析，而是温和的包容。”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便当盒的温度，“就像她做的寿司，清淡里藏着恰到好处的暖意，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五条悟嗤笑，“你也配？”
“至少比你配。”夏油杰直视着他的六眼，琥珀色的瞳孔里燃起淡淡的火光，“你只会用你的力量把她困在身边，而我会陪她走向她想去的地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咒力在周身盘旋，掀起一阵狂风。石桌上的便当盒被吹得晃动，里面的食物撒了出来，甜腻的草莓酱和清淡的寿司混在一起，像场混乱的闹剧。
“走着瞧。”五条悟最后看了他一眼，抓起银灰色的便当盒转身就走，白色的发尾在风中扬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战意。
夏油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握紧了手里的深蓝色便当盒。指尖的温度透过盒壁传过来，暖得有些烫人。他低头看向撒在石桌上的食物，琥珀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晦暗，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医务室里，霜月正帮硝子整理药瓶，指尖的动作却有些心不在焉。
“被那两个家伙气到了？”硝子叼着烟，用下巴点了点她泛红的手腕，“下手够狠的，这红痕怕是要留几天。”
霜月摇了摇头：“不是气，是觉得……麻烦。”
“麻烦也得受着。”硝子吐了个烟圈，拿起酒精棉帮她擦了擦手腕，“谁让你偏偏长了张招麻烦的脸，还生了颗总想救人的心。”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尤其是救那两个注定要掀起风浪的家伙。”
霜月看着窗外飘过的流云，心里一片茫然。她知道系统的任务是让她成为他们的“白月光”，可这束光似乎太过灼热，不仅照亮了他们的黑暗，也点燃了彼此间的战火。
而她，就站在这场战火的中心，进退两难。
窗外的樱花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头的花苞鼓鼓囊囊的，像藏着无数个即将爆发的秘密。霜月看着那抹粉嫩的颜色，突然有种预感——这场由双份便当引发的修罗场，不过是个开始。
下午训练时，她果然在更衣室的储物柜里看到了一个草莓大福，用银箔纸包着，旁边压着张纸条，是五条悟张扬的字迹：“给你的，不准给别人吃！”
而放学路上，夏油杰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提着个纸袋，里面飘出甜香：“鲷鱼烧，刚买的，还热乎着。”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纠缠、碰撞，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拉锯战。霜月站在金色的余晖里，看着手里的草莓大福和递到面前的鲷鱼烧，第一次对“白月光”这个词，生出了深深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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