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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拳击场的较量

京焰

沈砚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串刚“漏”出的加密数据,指尖悬在回车键上方两厘米处,迟迟没有落下。秦氏海外账户的流水像条藏在雾里的蛇,每笔转账都裹着层合法的外衣,可他分明能嗅到数字背后的硝烟味——那是东欧军火交易特有的、混合着硝烟与贪婪的气息。

黑玛瑙袖扣在台灯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随着他手腕的微颤轻轻晃动。沈砚忽然想起秦骁在酒局上仰头灌下苦艾酒的样子,喉结滚动时,子弹壳项链在颈间划出的银线,像道不肯愈合的疤。“急什么。”他对着空荡的书房低语,关掉了加密文件,“猎物总得让猎人多追几步,才知道牙齿有多锋利。”

窗外的暮色漫过CBD的玻璃幕墙时,沈砚从衣柜深处翻出件黑色运动服。棉质面料洗得有些发白,袖口的抽绳磨出了毛边,是他藏了多年的“旧物”。穿衣服时,左手腕的旧疤被布料牵扯,传来熟悉的钝痛——那是七年前在金三角,被毒贩的匕首划开的口子,当时血流进袖管,把整只袖子染成深褐,像今晚即将溅上拳台的颜色。

“黑隼”拳击馆藏在老城区的巷尾,铁门推开时,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把生锈的刀在磨。空气中飘着橡胶与汗水混合的酸腐味,比秦骁身上的硝烟味更直白,也更赤裸。老板老周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看见沈砚,脸上堆起世故的笑:“沈总稀客啊,秦少刚进去,说就等您一个。”

沈砚没接话,目光扫过拳台。红色围绳上沾着未干的汗渍,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光,显然秦骁提前来热过身。他走向更衣室时,听见拳台方向传来“砰砰”的闷响,沙袋被击中的频率快得像密集的鼓点,带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

秦骁正背对着他出拳,黑色背心被汗水洇出深浅不一的斑块,肩胛骨随着动作凸起,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沈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把沙袋打得左右摇晃,突然开口:“秦少这是怕我不敢来?练这么狠。”

秦骁的动作猛地顿住,转身时,额前的汗滴甩在地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他扯过搭在拳台边的毛巾擦脸,露出的笑带着野性:“沈总敢接招,我自然得拿出真本事。”说话间,他抓起一副黑色拳击手套扔过来,手套带着体温,皮革上的汗味混着淡淡的硝烟气息,扑面而来。

沈砚接住手套时,指腹蹭过内侧的防滑纹路,突然想起三年前在东南亚雨林,自己也是这样接过队友扔来的战术手套,那时的掌心同样沁着汗,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他弯腰系鞋带,余光瞥见秦骁正在缠护手带,黑色绷带在指间翻飞,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倒像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老兵。

拳台的白炽灯“嗡”地亮起,光线刺眼得让人眯眼。两人站上蓝色地垫,距离三米远时,空气里的张力突然凝实,像根被拉到极致的钢丝。沈砚活动手腕,旧疤的皮肤在布料下绷紧,他看见秦骁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腕,那里的运动服袖子因为动作幅度大,卷到了小臂,露出那道狰狞的旧疤。

“伤疤挺别致。”秦骁的声音带着笑意,拳头却已经抬到了下颌线,标准的格斗起势,“沈总还有这副业?”

沈砚没答话,脚步突然滑向左侧,一记直拳擦着秦骁的耳际掠过,带起的风掀动他额前的碎发。秦骁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右拳已经砸向沈砚的肋下,拳风带着破空的锐响。

第一回合在试探中度过。沈砚的动作更灵巧,像条贴着地面游走的蛇,总能在秦骁出拳的瞬间避开;秦骁的力量更猛,每记重拳都带着破风的力道,逼得沈砚只能游走闪避。回合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两人都没出汗,只有眼神在空气中碰撞,撞出无声的火花。

第二回合开始,秦骁的攻势突然变狠。他不再追求精准,而是用密集的组合拳压缩沈砚的闪避空间,拳套砸在格挡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震得沈砚虎口发麻。在一次近身纠缠中,沈砚突然矮身,手肘顶住秦骁的小腹,借着转身的惯性将人掀得踉跄——这是特种兵的格斗技巧,阴狠,却实用。

秦骁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嘴角反而勾起笑,眼底的光亮得吓人:“有点意思。”他甩了甩手腕,再次逼近时,动作里多了几分熟悉的影子——那是俄军特种部队的桑搏术,沈砚在东欧执行任务时见过,狠戾中带着股不要命的悍勇。

第三回合的钟声像道惊雷。沈砚刚侧闪避开一记勾拳,颧骨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进唇角,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他没管脸上的伤,反手一记肘击撞在秦骁的颈侧,听见对方闷哼一声,呼吸瞬间乱了节奏。

秦骁被激怒了。他像头失控的野兽,猛地扑上来将沈砚按在地垫上。两人在橡胶垫上翻滚扭打,汗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秦骁的膝盖顶住沈砚的腰,手死死扣着他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服不服?”

沈砚的后背撞在拳台边缘的钢架上,疼得眼前发黑。他看着秦骁近在咫尺的脸,汗水从对方下颌线滴落,砸在自己的锁骨上,烫得像火。突然,他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喘,却足够清晰:“秦少裤子拉链开了。”

秦骁愣了半秒,下意识低头的瞬间,沈砚抓住机会翻身,膝盖顶住他的胸口,将人狠狠压在身下。围绳被撞得剧烈摇晃,发出“哐当”的声响,像在为这场狼狈的胜利敲锣。沈砚的拳头停在秦骁耳边,离他太阳穴只有两厘米,拳风掀起他汗湿的头发。

“不玩了?”秦骁躺在地垫上,嘴角挂着血,笑得却比谁都张扬。他的衬衫被撕开道口子,露出的胸口有片淤青,是刚才沈砚肘击的位置。

沈砚没说话,起身时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领口。低头系鞋带时,看见拳台缝隙里闪着点微光——是他的黑玛瑙袖扣,不知何时掉了,边角磕出个小缺口,像被谁的拳头砸过。

更衣室的镜子蒙着层水汽,秦骁对着镜子擦颈侧的伤口,碘酒碰到破皮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他突然摸向胸口,脸色猛地沉了——子弹壳项链不见了。那是他在阿富汗捡的第一枚弹壳,被磨得发亮,戴了整整十年,比秦氏的继承权更重要。

翻遍储物柜都没找到,秦骁正想踹门,却瞥见镜子上有行字。是用口红写的,颜色艳丽得刺眼:【赢家奖品,下次来取】。字体清瘦,笔锋锐利,带着沈砚特有的刻薄,像把手术刀划在镜面上。

“这疯子。”秦骁低骂一声,指尖却轻轻抚过镜面,把字迹抹出几道模糊的痕。镜中的自己,嘴角挂着血,颈侧的淤青像条丑陋的蛇,可眼里的光却亮得吓人,像找到了终于能与之对咬的猎物。

沈砚走出拳馆时,老巷的路灯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左手插在裤袋里,指尖攥着枚冰凉的金属——是秦骁的子弹壳项链,链条绕在掌心,硌得皮肤发疼。他摸出手机,给心腹发消息:“查秦骁的陪练,尤其是那个在东欧待过的退役特种兵,我要他最后一次任务的所有细节。”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沈砚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云遮住,只漏出点昏黄的光,像秦骁在酒局上点烟时,打火机亮起的火苗。他突然想起刚才在拳台,秦骁被按在身下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像头不甘示弱的困兽。这场博弈,好像越来越偏离轨道了。

秦骁坐在车里,陈默递来冰袋,塑料包装袋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他把冰袋按在颈侧的淤青上,疼得倒吸口冷气,目光却盯着窗外沈砚离去的方向:“查沈砚的左手腕,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陈默愣了一下:“秦少,这……”

“让你查就查。”秦骁的声音冷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颈间,那里本该挂着子弹壳项链,现在只剩片冰凉的皮肤,“尤其是七年前,他在东南亚那段时间。”

车窗外的霓虹掠过秦骁的脸,忽明忽暗。他想起沈砚在拳台上避开勾拳的身法,像只训练有素的猎豹,那绝不是普通富家子弟能有的身手。还有那道疤,边缘不平整,显然是被利器反复划拉过,带着股血腥味的故事感。

沈砚回到家,把自己扔进衣帽间的沙发里。运动服湿透了,贴在身上难受得像层痂。他摸出藏在裤袋里的子弹壳项链,弹壳上的划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是被多年的摩挲磨出来的。突然笑了——秦骁大概永远猜不到,他视若珍宝的东西,正被自己攥在手心。

衣帽间的镜子里,映出沈砚脸上的血痕,颧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像朵开败的红玫瑰。他弯腰捡起从拳台带回来的黑玛瑙袖扣,缺口在灯光下闪着微光。这场拳台较量,谁也没赢,谁也没输,却像在彼此心里,都留下了道抹不去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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