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九州大疆有天山,传说那里是离仙界最近的地方,是人界与仙界的交汇之处,在那里修行可以快速焠炼心魄,化解心魔,早日飞升。
万里天山,常年寒冷,纵有御寒神力也难坚持,因而不论是人还是仙人都不愿留在这里苦修,因而那里盘据的都是天山原住民。
这些原住民用俗话来说就是未得道的灵妖,由天山天地灵气滋养而成,此地最年长的便是一株冰雪莲,万年不开,也从不修炼化形。
几百年前,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冰莲未开便化形,亲手捏碎了下凡历劫的神女的元丹,将她囚于天山圣池,用她的神元滋养天山之众。
可是,那神女是早烨尊主的女儿,得知女儿的遭遇,一怒之下去了天山,准备找那冰莲算账,却发现天山中有一缕万年道心的始神精魄盘桓。
早烨仙尊掐指一算,知晓了其中因果,摇摇头,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她道心坚强,念力深厚,明狸你不该招惹她。”
“你留在此地罢,三万年便能偿清你的罪孽。”
说罢,早烨长䄂一甩,离开了天山。
后来,冰莲化名雾清,前雾漫漫尽清清,便开始游历九州,再不见踪影。
冰莲便是雾清的化身,我脑中想这段深刻传说,不免将这一人一物联系起来。
东临国的陌桑玉讲的这段传说,是否与这片地方有关联呢?
我看着正殿这株冰莲,催动念力试探。
念力在触及冰莲时便消失殆尽,像是被吞噬了般,有些古怪。
冰莲在光下闪着晶亮,洁静透澈。
“前雾弥漫终须清,尘土飞扬修世静,众生万苦无人知,安能山中静待缘?”
我看着冰莲台前刻着的小诗,愣了愣,呢喃出声,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哽在心头。
光线下的莲花仿佛能映下那位名叫雾清的女子的样貌,一袭流光白金缎纱衣裙,脚踝的银链闪着亮光,手执一柄凝冰剑,裙裾飞扬间,宛若清逸绝尘的神女。
没想到下一刻便成了现实。
“你从何而来?”
清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我转身望去,女子站于雪莲之上,绝美的面庞毫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少女。
“雾清前辈?”
我脱口而出,女子惊诧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响,似乎是在努力想起面前少女是何人。
“你认识我?你可知这雪原秘境是何种地方,为何擅闯?”
我心下了然,面前女子是将我当成了擅闯秘境的小贼。
“不是不是,前辈,我本来在一处叫温池的地方,谁曾想,因为意外到了这。”
“前辈可知晓出去的办法?”我诚心向她一拜,期望可以得到她的帮助,早日出去。
女子突然执剑对着我,语气不善,“雪原乃千年前设下,天道曾应允我无人可入,留我万年清静,你怎么可能进的来?”
“前辈,我是无意闯入的。”我退后几步,避免剑气伤到我。
女子盯了我片刻,许久之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我便发现这片雪原是由识海所化,留有几分精元,因而外界触及不到,并且这女子的修为恐怕比山门那些个长老要有本事的多,修为应该是在仙阶之上了,称不上修士,但没有飞升后的灵气也称不上仙。
她确实有极强的道心,且身上有很多功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待于人间的秘境之中。
“雪原之境,有进无出。”
雾清一剑划开虚空,凌厉的剑气使殿宇裂开了一道口子,震动了几下。
一副卷轴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我循声望去,捡起卷轴,转身看向莲台时,雾清早已不见身影,只余一殿寂寥。
倒是空中轻飘飘传来她的声音,“既然来了,说明你我有段因果,我方才探入你的识海,不过筑基初期,以你的实力根本出不去。”
原来她刚才惜字如金,原来是在探我内中虚实,竟然可以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探索别人的识海,实力恐怖如斯。
我低头看向手中卷轴,这是送我的?
卷轴封面写着三个大字,《道修经》?
没听过……我入山门两个月,都未见过这种道修书,修的道法又是什么。
怀着心里的好奇,我看起了这本卷书。
卷轴中有言,世间有万千种道,道道不同,个中机缘规则都由自己承担。
而这卷道修经上所说的道,既有众生释缘之道,又有怜悯清心之道。
这种道,既像怜爱众生的恕道,又似无情之道,所谓情中无私,无情中又有情意。
立下道心,才会使修炼更加精益。
“此中有道,无求愧心。”
道中有雾终须清,明己道心,这是第一层。
似是听清了我的内心,一抹沙尘袭面而来,令我有片刻迷失。
再次睁眼,已然不在殿内,反倒是来了一片沙漠。
一袭青衣的女子抵着狂风,一步步艰难向前行走着。
我低头看着身上的装扮,满身青衣被狂风吹得风尘仆仆,险些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这秘境真奇怪,一会雪原,一会沙漠,想将我往死里整。
细细密密的汗珠自额间渗出,这会儿我早已是口干舌燥,精疲力尽,顶着阳光,艰难迈步。
我正想掐决避暑,不曾想一丝念力都使唤不住,像是被封印住了。
好在我自幼流浪,也不是没有术法就活不了,基本的生存技能才是有的,眼下要解决的是水的问题。
不然凭着这么毒辣的太阳,早晚是要脱水渴死。
我尽量扯着衣裳阻挡风沙,一步步向前,时不时察看四周地形,只要有峡谷或者是有沙梭仙人掌之地,就一定会有水源。
正午太阳过半,渐渐西移。
少女的影子在沙地拖得颀长,我用衣袖擦干净汗水,唇瓣干裂,咽了咽喉咙。
许久之后,我立在一处沙壤之上,眺望着远处,一行商队自远方而来。
有人?那便有生机!
我挪动酸胀的脚,继往前行,想到有生机,心中便燃起了希望,脚下生风。
眼前只有几步之遥,我招了招手,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救……救我……我”
我艰难地吐出一口气,两眼一翻,便栽倒在地。
眼前,只见为首的男子一身褐布衣衫,简单的白巾系在腰侧,他的眉眼紧紧地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