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熙把最后一片三文鱼卷送进嘴里时，窗外的霓虹灯刚好漫过空着的对面座椅。木质餐桌上的青瓷碗还盛着半份寿喜烧，甜酱油的香气混着冷掉的清酒味道，在安静的包厢里慢慢沉淀。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锁屏上是金钟仁兴奋地展示订位信息的样子——他举着手机凑在镜头前，黑色鸭舌帽压着额发，眼底亮得像落了星星：“这家主厨据说从银座回来的，我特意让经纪人订了景观位。”
今天早上出门时，他还在玄关抱着她转圈，下巴抵着她发顶念叨：“结束行程就飞奔过去，肯定赶得上七点的预约。”现在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半，刺身拼盘里的北极贝边缘已经泛了白。
服务生第三次来添茶时，李允熙终于拿起手机，点开和金钟仁的对话框。输入框里“你到哪了”删了又改，最后只敲了句“我先开动啦”，配了张食物的照片。发送键刚按下去，对方的消息就弹了出来：“对不起宝宝，临时加了海外视频采访，可能要到半夜才能结束……”
后面跟着一长串道歉的表情，还有经纪人发来的现场照片——他坐在演播厅的椅子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领口别着她送的尾戒形状的胸针，正在低头听工作人员讲流程。李允熙盯着照片里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忽然想起他昨晚为了背纪念日致辞，在书房待到凌晨三点。
寿喜烧的牛肉凉透了，裹着生蛋液滑进喉咙时，舌尖尝到点涩涩的味道。她其实不生气，只是想起之前——他在音乐银行打歌结束，捧着蛋糕冲进餐厅时，奶油都蹭在了西装裤上，却还是笑着说“幸好赶上零点”。
“麻烦帮我打包一份鳗鱼饭，再要份海胆寿司。”李允熙叫住服务生，指尖划过菜单上他最爱的几样，“打包盒麻烦用保温的，谢谢。”
走出餐厅时晚风带着凉意，她把薄衫裹得紧了些，手里的保温袋沉甸甸的。路过便利店买了两罐热可可，结账时看见冰柜里的草莓大福，想起他昨天念叨想吃甜品，又顺手拿了一盒。
别墅的灯暗着，她换鞋时发现鞋柜上摆着个没拆的快递箱，拆开才发现是他偷偷订的永生花礼盒——里面插着两枝向日葵，卡片上写着“宝宝，还要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凌晨一点十七分，门锁终于传来轻响。金钟仁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摘下口罩时露出疲惫的笑容，看见玄关的拖鞋愣了愣：“你没睡？”
“等你吃宵夜。”李允熙把保温袋递过去，他打开时眼睛倏地亮了——鳗鱼饭还冒着热气，海胆寿司的橙黄果肉在灯光下闪着光泽。他刚要开口道歉，就被塞进手里的热可可烫得缩了缩手。
“采访顺利吗？”她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他狼吞虎咽，他嘴里塞着鳗鱼含糊不清地说：“顺利是顺利……但比起这个，我更想陪你吃寿喜烧。”
他忽然放下筷子，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在地板上，仰头看她的眼神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本来准备了更正式的告白……现在说会不会很傻？”
“李允熙，”他声音有点哑，“虽然我总是错过很多重要的时刻，但我保证，错过的每一顿饭，每一个纪念日，余生都会用加倍的时间补回来。”
李允熙蹲下来捂住他的嘴，指腹碰到他干燥的唇瓣：“笨蛋，我又没怪你。”她打开另一个打包盒，里面是用草莓大福摆成的爱心，“快吃吧，大福要化了。”
他忽然把脸埋进她颈窝，呼吸带着热可可的甜香：“其实采访结束时，我跟PD吵了一架，说必须赶回来……”声音闷闷的，“结果还是让你一个人吃了晚饭。”
“谁说我一个人？”李允熙戳戳他的脸颊，“我跟主厨聊了好久，他说下次来给我们做特调的纪念套餐。”她举起手机晃了晃，“而且我拍了好多照片，等你有空了，我们对着照片再‘云吃’一次。”
冰箱的嗡鸣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嚼着大福含糊地笑，草莓奶油沾在唇角，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熊。她伸手替他擦掉，指尖被他轻轻咬住，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其实我今天看到餐厅里好多情侣，”李允熙忽然说，“但想到你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就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把她抱起来转圈时，保温袋滚到地上，里面的海胆寿司掉出来两个。两人趴在地板上捡寿司时，额头不小心撞到一起，笑着笑着就吻在了一起，带着草莓大福的甜味，和热可可的暖意。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亮散落一地的永生花瓣。金钟仁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她跑到阳台——他早就让经纪人在栏杆上缠满了小灯串，按下开关的瞬间，暖黄的光点像星星落在他们肩头。
“虽然晚了点，”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纪念日快乐，我的允熙。”
她转过身踮脚吻他的下巴，闻到他西装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深夜的冷空气，变成独属于这个夜晚的温柔气息。远处的霓虹在云层里明明灭灭，就像他们走过的这些时光——有错过的时刻，有匆忙的奔赴，却始终有个人，在餐桌的另一端，为你留着一盏暖灯，一份永远温热的鳗鱼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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