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熙直到掌心的冷汗被风晾干，才摸出手机拨通了哥哥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刻意压稳了声音，把私生撬锁闯入、直播偷拍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唯独略过了自己握拆信刀对峙的细节。
“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门锁我安排人今晚就换，另外我会加派两个人在附近守着。你别管了，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哥……”李允熙咬了咬下唇，“他们好像盯上我了。”
“那就让他们看看，动我李仁贤的妹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哥哥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冷冽，随即又放缓了些，“别硬扛，你不是一个人。”
挂了电话，李允熙才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微颤。这是他这几年从为感觉到的害怕，她怕……她怕影响到金钟仁。
她走到客厅，把散落的文件重新归拢，又用消毒湿巾仔细擦过私生碰过的每一处地方，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清理仪式。直到金钟仁的车出现在院门口，她才深吸一口气，换上平常的表情迎上去。
“等很久了吗？”金钟仁一进门就给了她一个拥抱，身上带着外面的热气和淡淡的须后水味，“会议拖到现在，参鸡汤可能要改宵夜了。”
“没关系，”李允熙仰头看他，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衣角，“我做了冷面，要不要尝尝？”
他果然没发现任何异样。晚餐时他兴致勃勃地讲着公司的趣事，说新专辑的编舞师又出了个“反人类”的动作，她笑着听着，时不时夹一筷子泡菜给他，仿佛下午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幻觉。
直到晚上九点，门铃突然响起。
快递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站在门口，核对姓名时特意多看了她一眼：“李允熙小姐是吧？签收一下。”
纸箱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在收件人地址后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亲启”。李允熙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指尖触到纸箱表面时，能感觉到里面是松散的填充物，晃一晃，还有细碎的声响。
她没让金钟仁过来，自己在玄关拆开了纸箱。泡沫颗粒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层层包裹的东西——不是威胁信，也不是偷拍的照片，而是几十张打印出来的截图，全是今天下午那场未完成的直播画面。
截图上，她握着拆信刀的侧脸被放大，眼神里的冷意被刻意锐化，甚至有几张被恶意P上了滴血的特效。最底下压着一张卡片，用红笔写着：“我们都看见了，你这个暴力狂。离他远点，否则下次寄的就是证据。”
李允熙捏着那张卡片，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里。哥哥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却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冲动。让哥哥解决？报警？这些似乎都太慢了。他们敢撬锁闯进家，敢直播挑衅，现在又用这种方式威胁——或许，只有让他们真正尝到痛处，才能彻底收手。
她想起那些藏在法律灰色地带的反击手段，指尖竟隐隐泛起兴奋的麻意。
“允熙？怎么站在门口不动？”金钟仁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疑惑，“拆的什么好东西？”
他喊了第二遍时，李允熙才猛地回神。她迅速把所有东西塞进纸箱，用胶带胡乱粘好，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冷光。
“没什么，”她扬了扬手里的空纸箱，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一件小事，“买的拼图到了，太大了，先放储藏室。”
金钟仁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愣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冰？”
“可能是站在门口吹到风了。”李允熙抽回手，往他怀里靠了靠，把脸埋在他胸口，“快回屋吧，有点冷。”
他没再追问，搂着她往客厅走，嘴里还念叨着：“明天把暖气调高点……”
李允熙靠在他身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落在玄关那个被暂时丢在角落的纸箱上。
解决他们。这个念头像种子，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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